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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她

(一) 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好,也最漂亮的女孩,更厉害的是,她同时是校学生会的主席。 我们经常会去幻想、虚构这样的“完美”女孩形象,但这种女孩在现实中实在不多。 可她就…

(一)

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好,也最漂亮的女孩,更厉害的是,她同时是校学生会的主席。

我们经常会去幻想、虚构这样的“完美”女孩形象,但这种女孩在现实中实在不多。

可她就在我的世界里,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孟稚雪。

我之所以要在完美两个字上加个引号,是因为她虽然美若天仙,成绩出色,但其他方面简直糟透了。她的性格实在称不上平易近人,身为学生会主席,却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霜气质,令人不禁疑惑她是怎么从学生会脱颖而出的,大概是因为连竞争对手都被她的气质拒之千里了吧。

怪僻,她好像没有朋友,无论同性还是异性,都很难与她合得来。每次看到她几乎都是形单影只,正应了那句「牛羊才成群,猛兽总是独行」。

高傲,天生丽质,恰恰又冰雪聪明的她,无论是谁,在她面前总会自惭形秽,难免会有被居高临下地看待的感觉。当然,她对别人的态度的确冷冰冰的。

更要命的是,她的个子太高,高得超过了我们大多数男生,看上去至少有185cm。这意味着她走到哪里都鹤立鸡群,如果这个世上真有仙女下凡,想必是降临到了她的身上。

谁都会对她产生油然的敬畏与自卑感,那种距离,不止是身高。

她太冷冽,惊艳脱俗,光凭气质就能杀死世间千千万万颗爱慕之心。所有人都在远处仰望,仿佛整个世界只是她一个人的舞台。

她展示着她的怪僻和骄傲。她的惊艳,她的高挑,她的头脑,似乎并不需要“美德”来画蛇添足。

其他女生都不喜欢她,这样的一个人,就像是缺点堆砌成的千疮百孔的雕塑,哪怕头上顶着一颗珍珠,也难以掩盖残破的主体。

 

可这颗珍珠散发的光芒,却也令许多人无法抵御。

我们都从没见过这么绝美的女孩。

对我们来说,她的那些缺点,反而使她的形象更加立体可感。她的不食人间烟火,需要这些小瑕疵来拉入凡间。

但我们同时又知道,追求她,是不可能的。

她是我们所有男生心目中共同的女神,尤其对于我而言。

孟稚雪,这个名字从我的大学生涯一开始,就彻底地印入了我的脑海,无法抹去。

 

孟稚雪已不能用高冷来形容,应该是,寒冷。寒冷到令人丢掉所有骨气,匍匐到她脚下。

几乎所有男生,见到她之后,都会变成这种没骨气的人。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我对她的感觉,那一定是“卑微”。

我在她面前卑微的像尘土一般,甚至没有与她说话的资格。

身为同班同学,我明明有无数的机会与她接近,产生一些可以叙述而非臆想的交集。可她的一切交流渠道,仿佛永远对我上着冰冷的厚厚的锁,犹如结在她身旁的皑皑坚冰。

大一的时候,她还是班里的班长,经常需要通知大家一些事情,有时主持班会,有时要在班级群里解答一些同学们的疑问,尽管远远谈不上热情,经常表现出不耐烦,但基本上还能做到称职。每次她发通知,我都会绞尽脑汁的构思一个问题,想在群里问一问得到她三两句回应,然而这个计划总是以流产告终。每次打完字,手指放到发送键上,永远没有足够的勇气按下去。我总是会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与其在她面前出丑,不如干脆继续透明下去。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从未与她搭过话。

开班会简直是最幸福的时刻,可以见到她,还可以在底下听她在讲台上讲话,虽然每次时间都不会很长,大多数时候只是走个敷衍的形式,摆拍几张照片应付检查,可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惜到了大三,她在校学生会春风得意,一路攀到主席的位置,于是辞掉了班长的职位,从此直到现在半年的时间里,她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沉默了。再也没有那些幸福时刻,她的声音本来于我而言是上天的恩泽,也同样失去了。我与她唯一的交集便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课堂上几道靓丽的背影。纷杂的教室里,我总是能一眼锁定她的位置,不知是我的超能力还是她的超能力。

 

我那病态的卑微,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她。讽刺的是,我不久之前才刚刚意识到这点。

 

我不该喜欢她,更不该喜欢到失去爱别人的能力。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受到了一个女孩的追求,她相貌并不十分出众,但有着一颗善良热情的心灵。认识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向我表白,眼神诚挚而热切。

看着眼前的女孩,隐隐约约地,我感觉到有样东西在向我靠近,心暖暖的。我刚想睁开眼看看那是什么,突然一股寒意逼身,眼前映出一俏丽的身影。

孟稚雪!

她像一位站在云彩上的神女,洒下冰冷的眼波。我的世界开始冰冻,土地冻裂,天空黯然,那将要开始萌生的感情萌芽,瞬间暴死于酷寒。

我最终拒绝了她,为了心中那道高冷靓丽的幻影。而我羞于启齿,不知道如何向眼前的女孩解释自己可笑可悲的想法。

 

就这样,两个星期前,在我大三上学期的始伊,我确诊了抑郁症。

真是活该得病,心里装着这样一尊神勉力坚持了整整两年,孟稚雪终于把我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我的心灵还是被击碎了。

在学校附近医院治疗的过程中,医生旁击侧敲,反复疏导,仍然无法从我口中撬出孟稚雪这个名字。我不敢袒露自己的内心,就像失去了这种能力。医生也百般无奈,似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只能先用药物控制病情。

但心病终究需要心药治,孟稚雪这个名字是我心里的一根倒刺,一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明眸皓齿,我便泪干肠断。

虽然喜欢她的男生很多,但像我这样痴狂的,大概只有一个。

我从没有公开对她的爱慕,不希望她的追求者名册里多一个鄙陋的我。

我宁愿把这个秘密只刻在自己猩红的心脏,我,李陌,深爱着孟稚雪。

李陌、孟稚雪,一句话里同时出现这两个名字,注定只能是个荒诞的闹剧。

 

虽然我百般隐瞒,但室友们还是知道我抑郁了,萎靡的神情是藏不住的。

我和室友们关系一直很好,知道我得病后,他们很关心我的病情,也在很多方面为我开绿灯。

我们宿舍总共有六个人,除了我和我下铺那个矮矮的小胖子,马逸远,都不是单身。马逸远因为自身条件是在不佳,找不到女朋友很正常,所以他们格外关注各个方面都还不错的我的感情状况。

「李陌这小子不会是个gay吧,我见他一直和所有女生都很疏远。」

「我觉得有可能,大一的时候四班的张楚楚跟他表白,他当场就拒绝了。那妹子真挺好的。」

「那咱们可能有危险。」

室友们讨论我的时候,常常表达出很多的不解。况且我又突然患了抑郁症,他们更加坚定一件事情:我是个怪人。他们也常常试图开导我,努力打探我的心理状况,害怕我有天突然想不开跳楼了。

实话说,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最近路过学校对过马路的天桥时,看着穿梭往来的车流,好几次都想一跃而下,说不出理由,只觉得要是所有的烦恼都能顷刻消散就好了。

 

医生见我病情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建议我休学治疗。

我也觉得,换个环境,远离孟稚雪,也许会对病情有帮助。休学的决定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因为这意味着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孟稚雪了,我可宁愿被她折磨都不愿离开她。在医生的再三劝诫下,我还是做出了休学一年的决定。

室友们知道后,都很不舍。临行的几天,几个人轮流单独请我吃饭,还出去聚餐了一次。

我最好的朋友,马逸远,更是难掩失落之情。这个从西北来的小胖子,也一直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他是个比我还怪的人,上大学以来,从不学习,但每次考试都能死里逃生。他白天窝在宿舍打游戏,晚上就不知道去哪了。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健身,却纵容自己的食欲与懒惰,我有时都替他担心,他会不会永远找不到了女朋友了。

室友们的伤感溢于言表,但这种分别情景亦很难令麻木的我动容,我的脑海一直被那个寒冷的身影占据,呼吸都有些勉强。

 

明天就要走了,马逸远在最后的晚上约我出来吃烧烤。这种时分,按电影和小说里的情节本该是不醉不休,然而我俩人都不会喝酒。

我的病情还是如往常,哪怕是对马逸远,也说不出多少话。他本来挺能说的,也难得沉默了。我俩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桌子上满是烧烤的铁签,两个人满肚子油水。

吃完后,马逸远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唉,兄弟,明天你就要走了,我带你玩点刺激的。」

「什么?」

我不是很感兴趣,按照往常,他的“刺激”无非是去网吧通宵达旦,在游戏里大杀四方,这种刺激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隔靴搔痒。

「我在想要不要和你说这个秘密。」马逸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能有什么秘密啊,有能瞒这么久的秘密吗?」

马逸远听完突然笑了,「有,我可是做保密工作的天才,这个秘密至今没有人知道。」

我忽然又想到孟稚雪,我喜欢她这个秘密不是也被我隐瞒这么久了吗?甚至我和马逸远之所以现在会在这吃饭也全拜她所赐,我顿时神伤。

马逸远从桌子上拿起一根烤串,往杯子倒了些可乐,「可能有些劲爆,反正你也要走了,不妨跟你分享一下。」

我看着他似乎在做自我斗争,逐渐开始相信真的有个“劲爆”的秘密,我有了点兴致。「那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你可能不信……」马逸远看上去还是很犹豫。「……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他话锋反复拉扯了半天,我被他弄得有点不耐烦了:「不想说就算了。」

 

「你觉得咱们班孟稚雪怎么样?」小胖子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毫无防备的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小胖子有没有察觉。更多的困惑为什么马逸远会突然提到她。

「还好吧,她挺漂亮的。」我尽力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又刺痛起来。

「是啊,确实挺漂亮的,尤其是那条大长腿。就是性子太高冷,就跟全世界都欠她钱似的。」

「你提她干嘛?」我一想到孟稚雪就心如刀割,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马逸远突然笑了,谈及孟稚雪的时候,他神态都与往常不同,竟多了几分神气。他没有回我的话,而是接着说:「可你知不知道,她全身最漂亮的地方是哪里?」

她每一个地方都美,都无与伦比,我心想。

「告诉你,兄弟,孟稚雪身上最漂亮的是她那双脚丫子。」马逸远甚至兴奋的做了个手势。「她长得本来就已经够倾国倾城了,那条大长腿也够白够嫩,但一般人不知道,嘿嘿,这些都比不上她的小脚丫子。」

「不能说小,足足有41码呢,毕竟个子那么高,没几个女的有这么大的脚。」他补充了一句。

孟稚雪公开的每一张照片我都悉心收藏,不知翻看了多少遍,而我从没见她露过脚,无论是照片里还是现实中,哪怕夏天她都不会穿露趾凉鞋。于是我压根不相信马逸远说的,他怎么可能连孟稚雪具体的脚码都知道?我在一旁冷眼瞧着马逸远唾沫星子横飞地说着。

「你有没有发现,无论多热的天,她从来没穿过凉鞋?从来没在外面露过脚?」

我面无表情:「好像是吧,没什么印象。」

「孟稚雪的那双白嫩玉足可是一件难得的稀世珍品,外形极美,特别是那鲜嫩的足底,白里透红,还有个词叫啥来着,哦对,吹弹可破!」马逸远还在那津津有味地说着,仿佛自己真的“享用”过一般。「不过你可能和我口味不一样,我最喜欢女孩子的臭脚。」

想不到他居然好这口,但马逸远越说越真,我越听越懵,大脑彻底空白,我实在很难招架关于孟稚雪的这么隐秘的话题,也不能接受马逸远这么说她,我甚至觉得他精神出了问题。

我目光呆滞地坐在椅子上,低下头看着桌子上近乎凉透的美食,周围食客响亮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却无法把我拽回现实。马逸远依然在我面前残忍地补着刀:「李陌,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她那种高冷的女生,可她的身子,你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吧。」

马逸远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要说毛病的确也有,她实在是太高了,好像大多数人更喜欢娇小一点的?」

「我不在乎!她无论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强忍着保持沉默。

「不过高也有高的好处。你想想,相比于娇小类型的女生,高大的女生是不是更能激发起男人的征服欲呢?」马逸远情不自禁地淫笑起来。

「征服欲?没什么意思,干嘛闲着没事要征服别人。」我冷冷地回应道,基本判断出马逸远纯粹是在胡言乱语,因为孟稚雪这种女生是绝对不可能被征服的,无论谁都不行。

「唉,那估计没戏了。我本来想靠这个秘密帮你治疗一下的,没准一刺激你就病好了呢。现在看来,估计不会有效果……」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了,打断了马逸远。

「临走前,我要带你爽爽,没准你会喜欢。」马逸的目光突然变得炯炯有神,气势足了好几倍,完全看不出是过去颓废自闭的死胖子。

爽爽?我还是摸不着头脑。「我好久没打过游戏了,别拉我去网吧了。等等,你不会要带我去嫖吧,千万别,我对这个没兴趣。」

「我说大哥,你不会真的是gay吧。」马逸远有些哭笑不得,「实话告诉你,这个,和嫖差不多吧。」

我立马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你先等我说完,和嫖区别还是挺大的,至少不用掏钱,而且你出去绝对嫖不到这样的。」

我已经能想象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肯定是不知道从哪找的炮友,这在我们大学并不稀奇。尽管我至今仍然是处男,但此生所爱仅孟稚雪一人,我不允许自己对其他女生有半点邪念。

「算了吧,我不是那样的人。」

马逸远听完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摆出一副铁定要说服我的样子,「哼,告诉你吧,我的秘密,就是孟稚雪。」

我完全不信,甚至想当场告诉他,我的秘密也是孟稚雪。

可他的下一句话已经袭来了:「哪怕你不喜欢她,但玩玩这个大美女的兴趣总是有的吧。」

玩孟稚雪?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甚至从没有过这个念头,简直可笑到无法理喻,马逸远不会也病了吧。我一脸不屑,静静地看他表演。

「唉,照片视频在我另一部手机上,不然拿出来给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我沉默了。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发誓。」马逸远突然像变了一个人,我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我说不出话,甚至开始有点头晕目眩。神魂颠倒中,他展现出来的气势,让我开始相信他并没有开玩笑。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周遭的世界好似开始崩塌,餐馆里的嘈杂声突然消失了,眼前的事物杂揉成一团,变得没那么真实。一个极度可怕的想法袭来,但我反复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并努力把所有思绪撇到头脑之外。

「相信我,很有意思的。这妞平日里多横啊,以前当班长的时候那张臭脸,难道你就不想给她点教训吗?而且她这学期当上校学生会主席了,是不是很颠覆三观?长得漂亮就能通杀一切,甚至没人能跟她竞争。我记得投票的时候,大部分男生都投了她。她的室友们都对她讨厌得不得了,咱们班赵妍发了好多次牢骚了,还私下举报了几次,不过没什么用,人家还是好好的……」

马逸远对孟稚雪的事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马逸远的演讲戛然而止,眼睛闪烁的光芒尚未消散。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我问道。

「走,结帐,我告诉你答案。」马逸远又换上了一脸淫笑,扶着桌子抬起肥胖的身躯,扭动着皮球似的***走向柜台。

 

出烧烤店的时候,晚风已有些凉了。这座北方城市的昼夜温差很大,在夏季的夜晚,光一件短袖并不足够。晚风催人清醒,马逸远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猜不出他要去哪。我看着身前这位矮胖的猥琐青年,疑云又笼上心头。我隐隐有种预感,这个预感荒诞又诡谲,美丽又可怕。

晚风也让我开始有能力思考,我回忆着在烧烤店时,马逸远说的话,可是绝不敢往深里想。尤其是他和孟稚雪的关系,像个厚厚的铁锅盖盖在我快将要沸腾的心窝里。

他不是个喜欢吹牛的人,但我还是只能勉强信他百分之一,因为这百分之一,我鬼迷心窍地选择跟他去实地验证一下。

孟稚雪,我梦中的女神,折磨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爱她爱得痴狂,我的生命却从未和她有交集。也许今天,会发生一些改变?

马逸远比我放松得多。他在前面边走边哼着歌,现在的他和我以往认识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你猜咱们要去哪?」

「不知道。」

「那我给你点提示好了。一个密闭的,可以随便做任何事情的空间,而且有舒适柔软的——床。」

「宾馆?」我的声音莫名颤抖着。

「没错。」马逸远突然回头,笑着说:「我敢打包票,你肯定没见过这场面。」

能是什么场面呢?我不敢细想,看上去战战兢兢的。

「这丫头确实表现得太冷了,对谁都这样,谁追求她都会得到她的冷眼和蔑视。前几天她在集体开会的时候把学生会的几个部长臭骂了一顿,他们一帮怂蛋,早就被孟稚雪那妞给迷得晕头转向的了。你有没有注意,她看起来对谁都视而不见。你说一个女生,长这么高不去打篮球,在这祸害男生有什么意思。偏偏她成绩还很好,从大一开始就是专业第一……」

在冷风中,马逸远又开始说天侃地,话题始终围绕孟稚雪。我听着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不得不承认,马逸远远比我对孟稚雪了解得多。突然,他话锋一转:「李陌,我刚才说的这些关于她的,其实都是表象。」

我早就听得麻木了。

「孟稚雪这个妞,就像她的脚丫子一样,永远穿着厚厚的袜子和鞋,你只有把这些都扒下来,才能一睹里面的香艳。」马逸远的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但我听得更不舒服了。

「鞋袜脱了,哪有什么香艳,不臭吗。」我要维护我的女神。

「这你就不懂了。」

「对了,李陌,你有什么特别嗜好吗,关于女孩的。」

「没有。」

「那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部位?」

「也没有。」我对孟稚雪的爱是无比单纯的,不掺杂欲望,只有狂热的崇拜与爱慕。如果硬让我回答,我只会说:所有部位。

「那可惜了。」

而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们聊着聊着已经到了一个学校对面的胡同,这里有很多家宾馆。他在其中最破的一家门口停住了。

「咱们到喽。」

当我真正站在宾馆门前,感觉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我将会看见什么?很快就会揭晓答案。尽管马逸远一再暗示,但他并没有肯定地说孟稚雪会在里面。哪怕他真的诚诚恳恳地告诉我,我也绝对不会相信。

大概是个长得像孟稚雪的妹子?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认为马逸远有这样的魅力能搞到手。

 

这家宾馆牌匾已经破的不像样,门口有盏落了许多灰的灯,在漆黑的夜色下发着暗淡的光。门狭窄而残破,脚踏进去的时候能清楚地听到地板碎裂声音。这种档次宾馆几乎只在火车站和学校周围才会有一线生机,连基本的卫生状况都保障不了,得是经济情况多困难的小情侣才会在般残破的地界约会啊,实在无法想象马逸远会把对方约在这里。

店主是个老大爷,穿着打扮和宾馆的状况非常般配,拿着一支笔在登记表上写写画画。见我们到来,他抬起头。马逸远走过去,微笑着说:「已经开好房了,207。」他指了指登记表。老大爷并没有问我俩要身份证,他显然对这种事习以为常。

我们径直走进去,宾馆里房客很少,大多数房门都是紧闭着的,也沒什么动静。顺着门牌号一路找,拐了一个弯,上楼梯,又拐了个弯,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门没锁。门牌号在岁月的侵蚀下模糊难辨:207。

答案就在眼前了,马逸远的“秘密”。我开始紧张起来,双拳紧握。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说:「嘿嘿,这就让你大开眼界。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说完就把门推开进去了,我也咬牙跟着走了进去。

 

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受呢。

头晕,呼吸困难,甚至想呕吐。

这就是马逸远的秘密吗?「我带你玩点刺激的。」一切都是从这句话开始的。

我必须承认,我没有做半点在这里见到她的思想准备。

哪怕马逸远说的天花乱坠,甚至朝我发誓,我都觉得这没有一丝一毫可能。

“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却在河岸见到辽阔的大海。

为什么?

为什么真的是她?

 

那个在我梦里盘旋过无数夜晚的背影,三千青丝瀑布般垂下,白皙玉颈令人心荡神怡,一件简约的白色长袖衬衫将一双玉臂轻轻遮掩,却遮掩不住窈窕的身姿。一条干干净净的蓝白牛仔裤,把凹凸有致的娇躯,包裹上一抹仙气。摄人心魄的修长玉腿,站立在这个狭小简陋的房间,宛如一朵莲花委身粪土当中。视线下移看去,是一双踩在脏兮兮的地板上的黑白帆布鞋,反差感尽现。她背对着门口望向窗外,看不到面部,反而有种朦胧的美态。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凌乱了她柔顺的青丝,扬起纤细的玉手轻轻整理了一番,然后继续凝望窗外的世界。

孟稚雪的背影,我真的太熟悉了。

但是,我多希望站在这里的不是你。

求求你不要回头。

我好后悔跟随马逸远来到这。

我又希望时间就此静止,让世界从此定格在这道亭亭玉立的俏丽身影。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我感觉自己被寒潮围困住了,又或许是条件反射,每次见到孟稚雪我都会感到莫名的寒意。那一瞬间,我已经把身旁站着的马逸远彻底忘了。我想就这么被孟稚雪彻底冻住,偷偷亲吻她赐下的冰棱。

 

我还有最后一根稻草,孟稚雪虽然人在这,可是事情未必都如马逸远说的那般,兴许她是为别事而来呢?我开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现实立即给了我一巴掌。

「这床也太短了吧,你睡的话估计腿都得伸出去了。」

马逸远望着这张小而低矮的床,口气像是说给我听,但我知道是说给谁。

孟稚雪没有回应,她还是背对着我们站在那里,高挑的身驱笔直挺立。

马逸远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鞋子为什么没脱?」

「没有拖鞋,地上脏。」孟稚雪声音依旧冷冷的,似乎并没有被马逸远的严厉压倒,但和平日有难以掩饰的差别。

他俩的关系越发奇怪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神秘的氛围。而我还沉醉在孟稚雪的声音中心神荡漾,好久没听她说话了,依然这么好听。

可接下来马逸远的话宛如晴天霹雳:

「规矩又忘了,这是你迎接主人的姿势吗?回过头来,跪下!」

我是不是听错了?

马逸远刚刚说了什么?

我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个世界。我似乎应该流泪,而我能做的却只是傻愣地站在一旁,像被钉子钉在了地上。眼前的孟稚雪依然美得不可方物,我甚至觉得哪怕以后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也不错。

她却真的回头了。

马逸远忽然从严厉的状态恢复,笑着对我说:「李陌,你先看一会,待会给你玩。」他没有看见我的眼睛已空洞得像个死人。

孟稚雪就这么顺从地缓缓转过身,依然的美艳至极,我却仿佛浑身都在流血。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瞄了我一眼,孟稚雪低着头走近,虽然在极力维持平日的样子,但举止间似乎透着一丝,扭捏?

 

她轰然跪倒在马逸远面前,然后抬起头,把一张面无表情的俏脸完全地呈现给他。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她的容貌发出刺眼的光,我很少能够近距离地观赏,但只是一眼,就已经让我承受不住。肤如凝脂,眉如细描, 秀美绝俗,一双明亮的漆黑眼眸中闪动着一丝冷冽的霜染之色,即使是跪着,那股熟悉的寒冷却没有太多衰减。

但很显然,一切都和过去不一样。她的下跪犹如一把利刃穿过我的胸腔,杀死了所有悬念,用残忍的答案凌迟我的生命。那一刻,我宁愿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又或者,我那些时候本该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的。

我为自己的怯懦感到悲哀。

我闭上了眼睛,希望可以立即离开这里,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寸步难行。

 

这是一幅诡异的图景,孟稚雪哪怕跪着,都比马逸远矮不了多少。

这样的一位来自极寒世界的女神,竟乖巧地跪在一个相貌差强人意的矮胖子面前。他们俩并不像同一个世界的人,却以这样一种变态、令人作呕的方式呈现在世人面前。

作为一个知识面正常的大学生,我也算知道欲望的各种形式。知道有一些人,口味与常人不同。可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够亲眼见到这种令我无法理解的关系,而且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马逸远,和孟稚雪。

一阵眩晕。

昏暗的灯光给这场荒唐剧染上了应景的颜色,墙角的透明卫生间传出明显异味。我还驻足在门前,与这个房间的故事格格不入,正如过去两年对孟稚雪的暗恋那般,我注定只是个在墙角远远膜拜她的小丑。

 

「稚雪,你今天为什么穿了牛仔裤啊,太素了,怎么不穿昨天的那件连衣裙。」

「回主人,今晚太冷了。」孟稚雪的语气竟然不卑不亢。

「比你在外面表现得还冷吗?」

「请主人责罚。」孟稚雪低下了头,语势也有所减弱。

「今天,我告诉过你我最好的朋友要来,你本就应该穿的体面些。怎么,想让我丢脸吗?」

「不敢,请主人责罚。」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强行伪装的高冷已经快被击碎,声音已隐约带点哭腔。

「你违反了哪条家规?」

「回主人,家规第五条,无论出于任何原因,贱奴不得惹主人生气,否则罚藤条抽***或挠痒痒,具体次数与时间视主人生气程度而定。」孟稚雪背得惊人的熟练和流畅,手却已悄悄背到身后,等待着惩罚。

「选哪个。」

孟稚雪犹豫了一下,傲白胜雪的脸颊蓦然红起来:「挠痒痒。」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为什么?」

「因为***上次打的还没好。」孟稚雪不自觉地摸了摸***。

「哼,明明是因为喜欢被挠痒痒吧。」

「主人喜欢我就喜欢。」 声音软弱得绝不像从她嘴中发出的,说完又把头深深埋到胸前。那个极寒的女神,不可一世、刁蛮强横的孟稚雪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只剩下这个在“主人”面前扭扭捏捏的女孩。

马逸远伸出手,捏住她的双颊,强行让她和自己四目相对,转瞬间绽放了令人窒息的美感。

他笑着问道:「对了,你哪里最怕痒来着。」他似乎是故意替我问的,还往我这看了一眼。

孟稚雪的脸更红了,慢慢地从贝齿中吐出两个字:「脚底。」

其实这种类似的话术马逸远已经用过无数遍了,但每次调教开始时,他还是会说。他知道这些话可以非常有效地化开孟稚雪身上的坚冰,快速地让她进入状态。孟稚雪在平日里习惯了高傲的姿态,很难立即从掌控者转变身份为被掌控者,从一位威风凛凛的女强人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猫咪。

孟稚雪明显对挠痒毫无抵抗之力,哪怕只是从嘴里说出来,都很是令她难堪。

马逸远对孟稚雪的身体早已了如指掌,他知道她最好看的是脚丫,最敏感的也是脚丫,脚底就是她的命门,更是掌控她身体的钥匙。

可马逸远这次没有打算先攻脚底。

「把手举高。」又是一句不容违抗的命令。

孟稚雪明白,他是要挠她腋下了,这是他除了脚心以外最钟爱的部位。虽然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她每次举起双臂的时候,仍会伴随着条件反射般的不安的颤抖,连腋窝里那层浅浅的肉都在打颤。她绝望地闭上双眼,举起了双臂,哪怕这一幕之前已经有过无数次了,她仍然羞赧得面红耳赤,双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

「尽量忍住,别让我室友看笑话。」

孟稚雪已做好准备,咬紧牙关,一滴珍珠似的汗水从鬓角悄然滑落。

可当马逸远手指触及的一刹那,那种钻心的痒就把她的魂夺去了。干净而洁白的衬衫并不能对腋窝形成有效的保护,反而会助纣为虐。马逸远仅仅用食指和中指在两腋揉搓,效果却意外的出色。

孟稚雪仍然跪在地上,因为个子太高,反而给矮小的马逸远提供了格外舒适的角度。这位冰山美人就这样紧闭着眼睛,任由腋窝再次被这位猥琐的胖子肆虐。难以忍耐的奇痒,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这么多次的挠痒中形成抗体,马逸远的手指在她腋下上多转一圈,她就会多一分痛苦。

他又肥又短的手指在这种时刻显得格外灵活,看上去像在弹钢琴。他挠腋窝的力度恰到好处,既可以完整地传输痒感,又不让自己的猎物感到疼痛。

「哈哈……不要哈哈……对不起,我还是……哈哈没有忍住……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疯狂的笑声顷刻划破了沉静的夜色,她只抵抗了几秒钟便缴枪投降了。她挥舞着高举着的双臂,浑身不停地扭动、颤抖。

孟稚雪的表情惨不忍睹,一向凌厉犀利的眸子不停地眨着,紧蹙着的额眉像是能帮助缓解痛苦,五官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只能条件反射地躲避,但经过了长时间的调教,她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一挠就变换姿势——摔倒,站起,俯卧,或者突然抽身,跑得远远的。她已经可以在巨痒下保持跪姿,尽量给自己的主人——马逸远良好的挠痒体验。无论怎么挣扎,跪在地上的膝盖不许动。

这些都是长久“训练”的成果。

 

(二)

 

我看着这一幕,梦中的女神被自己的室友这样蹂躏,以此般侮辱性的方式。我偷偷在脑中搜索每一个孟稚雪出现的画面,她好像从没有在我面前笑过,她的俏脸宛如永远结着冰,不苟言笑,也因为我每次能够见她都是在比较严肃的场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上天为何这么残忍,把我心爱女神的笑容安排到这种场合。被我的室友,一个相貌平庸身材矮小的小胖子胳肢发笑,而且从他们的话中得知,这似乎两人间很平常的项目。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好想一脚把马逸远踹得远远的,把可怜的孟稚雪从地上扶起,帮她拭去膝盖上的灰尘。但我并没有这个勇气,更没有这个权力。

 

孟稚雪一定是被胁迫了,一定有什么把柄被马逸远抓住了,或许我应该立刻报警。可是孟稚雪看起来,好像有点享受?不,这一定是错觉。

 

我不相信会有人喜欢被挠痒的感觉,她挣扎得那么剧烈,却害怕得不敢挪动半步,对马逸远的每一句侮辱性的命令言听计从,奉若圭臬,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孟稚雪的腋下非常柔软,衬衫并不紧致,留下了一点与腋窝之间的距离。马逸远喜欢挠穿着衣服的腋窝,这是种奇妙的感觉,虽然隔着衣服,但控制感远比直接挠裸露的腋窝强得多。「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主人……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哈哈饶了我吧……哈哈。」

 

「你最近挺忙的,好久没享受了,有没有偷偷想?」

 

「哈哈啊啊,有……哈哈哈哈哈。」

 

马逸远依然毫无怜悯,「几天不挠,越来越不耐痒了。」他聊着闲话,手却没有停的迹象:「学生会的中期评议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回主人哈哈哈呵呵,今天刚……哈哈昂哈准准备好。」

 

「不错,到时候戴上新买的跳蛋,静音效果比之前那个强多了。」

 

「啊哈哈哈,不行主人,哈哈哈哈我会说不出话的。」

 

「没关系,提前训练一下嘛,我相信你。」

 

马逸远忽然加大了力度,时而捏,时而揉,时而在腰际与腋下之间迂回,孟稚雪又得到了这久违的痒感。跪在地上疯狂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和玉臂,如果她两只手上各牵一条彩带,在外人看来,那定是种奇异的舞蹈。

 

「哈哈哈哈哈,都听主人的,哈哈哈痒死我了……痒……痒啊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啊。」

 

她已经在克制自己,在努力抵挡潮水般的痒感,不过很显然败得一塌糊涂。但这并不是毫无成效的,至少能把自己的笑声压到一定分贝以下,没有给这个宁静夜晚增添太多尖锐。

 

马逸远居高临下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她,她顽强地跪着,雪白的上衣已有几处汗渍,头发更是早已凌乱不堪,连一向白如初雪的脸颊都已融化。她所有的保护壳——高冷、优雅、骄傲,都已完全碎裂,看不到半点影踪。几分钟前,白衣胜雪仙袂飘飘的冰冷女神,如今竟跪在地上乞求饶恕。孟稚雪的眸子里怎么可能会闪烁着的泪光,那么冷的人,再温热的泪也会被冻住才对,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主人……可不可以挠的轻一点。」这个声音已没有半点我印象中孟稚雪的影子。

 

 

「来,坐到床上去。」马逸远暂时停止了挠痒,孟稚雪立即很乖顺地四肢并用爬到了床边,然后坐了上去,视线正对着我。马逸远也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左侧,紧贴着她的娇躯。孟稚雪的上半身尤其是脖子很长,两人同样是坐着,孟稚雪要比他高一大截,马逸远被对比得像个依偎在妈妈旁的小孩子——实际地位却正好相反。

 

马逸远故意不解开她衬衫的扣子,把一双小胖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吃完烧烤后并没有洗手,所以现在肯定是油腻腻的。他熟练地解开了孟稚雪的罩罩,然后轻轻一拽,将其顺利地从衣服里抽出来,孟稚雪配合得很主动很默契,明显不是第一次。马逸远紧接着就从背后擒住了她傲人的双峰,开始用力揉捏。

 

孟稚雪脸烧得更红了,把视线转向一侧,躲避我呆滞的目光,即使我已接近死去。无论经历了再多次,有第三人在场的调教,还是会给她带来强烈的羞辱感。

 

她的胸部同样敏感,马逸远只揉了不久她就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了,面色红润,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头沉沉地低下,几缕秀发散乱在前额。纤细骨感的双手死死拽住床单,生怕做出下意识的抵抗动作。

 

马逸远在她肩边小声说:「待会让李陌也玩玩你。」

 

「不要嘛。」

 

「有本事再说一遍。」

 

「啊。」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似乎是因为马逸远在里面捏了一下小樱桃。「我…我答应主人。」

 

「有什么好害羞的,上次那么多人你不是都放得挺开的嘛。」

 

孟稚雪又羞耻地抿住了嘴。

 

马逸远似乎能洞穿她的想法,「这次换成同班同学,估计体验会更好。」他继续小声说:「我跟你说过李陌得了抑郁症,明天就走,好好表现给他留个美好的回忆。」

 

孟稚雪闭着绛唇轻轻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在情欲包围下还留着一分理智,尽管婀娜的娇躯早已发烫了。

 

「警告你,不要和上次似的,全程摆着臭脸,被小付挠成那样了都不服软。」马逸远似乎故意提高音量为了让我听见。

 

「对不起,我错了。」孟稚雪的声音轻飘飘的,更像是呻吟。

 

过了一会,她的那对大长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地面前后摩擦,身体即将达到临界点。

 

仿佛感知到了这一变化,马逸远的手突然转向腰部,狠狠地掐了一把。遭受突袭,孟稚雪反应出奇强烈,差点痒得站了起来,身体却还是被小胖子牢牢钳住。

 

马逸远变本加厉,不依不饶地连续用力掐她的腰,坐在床上的孟稚雪身体又开始来回躲闪,双臂蜷缩着支在腰间,却对马逸远的动作造不成任何干扰。

 

「哈……哈哈呵哈。」银铃般的笑声顿时洒满了房间。

 

孟稚雪腰部娇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形影不散。马逸远的手短而粗糙,像是个庄稼汉在盘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时间早停止了。

 

 

「我草,你怎么还傻站着,快过来啊。」马逸远像是才发现我还杵在原地,大喊道。

 

 

猝不及防地被提到,我哆嗦了一下,脖子僵硬地扭了扭,甚是疲惫。

 

刚才的许多个瞬间,我不觉得面前的这个女生是孟稚雪,只是和她很像罢了。

 

强烈的视觉听觉刺激逐渐击溃了我的理智,脆弱的心灵无法承受这一残忍的画面,孟稚雪的尖笑和求饶、马逸远的折磨和羞辱。

 

我的精神选择了逃跑。

 

她的脸越来越模糊,也越来越陌生,我只看见了马逸远在疯狂地玩弄着面前的女孩。我的思绪也在和她一同无力地挣扎着。

 

……

 

咦,不对,她不是孟稚雪。

 

我终于成功摆脱了这个名字,用一个极其简单的逻辑:孟稚雪不可能这样,所以她不是孟稚雪。

 

这个逻辑简单而荒谬,却很有效。

 

一瞬间,某个强大的意念击中了我:面前的这个毫无尊严任人蹂躏的女生的确不是孟稚雪。

 

这个意念很简单地就被我建立,继而坚定了。

 

我宛如重获新生,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我的思绪小心地盘旋在这间屋子里。

 

我的室友兼好朋友,马逸远,一直是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人。最大的爱好是晚上偷偷溜到网吧通宵打游戏,我陪他去过一次,但玩了一会便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我很惊叹他的蓬勃精力竟能支撑他整夜高强度的挥霍。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看上去就毫无女人缘,他这种类型大概是最不讨女孩喜欢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些怪异的爱好。挠痒痒?sm?恋足?我不知道今后该如何看待如此变态的马逸远,无论对谁,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对待,都是难以原谅的。

 

 

话说回来,今天也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世界上真有这样的抖M女孩,简直和我的女神孟稚雪处在两个极端上。当然,还是孟稚雪的冰冷高贵更吸引人啊,哪怕过于冷了点。另外,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喜欢欺侮女生,如果我有了女朋友,我一定会事事顺她心意,把她捧在手心里悉心呵护,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伤害她。

 

如果孟稚雪就是我的女朋友呢?我从来不敢想象这一幕,总觉得连这样想都是对她的亵渎。我甚至想象不出和她相处的样子,想象不出该如何向她说出第一句话。

 

我不知为何眼睛酸酸的,外人看的话或许有点红吧。

 

咦,我怎么流下泪来了。

 

为谁而流?

 

 

「李陌,你想不想亲自脱下这贱货的鞋袜?相信我,哪怕你不喜欢女孩子的脚,也绝对享受!比扒她衣服还爽。而且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服务要做全套不是嘛。」

 

马逸远的话阻止了刚要自己脱鞋的孟稚雪,她停止了动作,转而乖巧地跪在床边,等待着我的到来。

 

「好。」我大脑空白,下意识地回了一声,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我只感觉腿部肌肉很稳定,没有丝毫抖动。我走向面前的女孩,自己动作好像有点僵硬,但我还是走到了她面前,像是受到了圣光指引。

 

女孩抬着头,眼睛是湿润的,几缕长发浸着汗液黏在额头,羞红的面色,煞是好看。她真的很像孟稚雪,她俩人拥有一样的长腿,一样高挺的胸部,一样的瞳色,一样的气质,一样的着装。

 

 

「你好。」不知道我的嘴里为何蹦出这两个字,面前的女孩也错愕了。

 

我凝望着她,缓缓说道:「我有个同学叫孟稚雪,你俩挺像的。」

 

女孩突然沉下了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面部明显抽搐了一下,有些不悦,似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你在搞什么,这就是孟稚雪,你脑子坏了?」马逸远见我十分反常,在一旁摸不着头脑,气急败坏地说。

 

「你脑子才坏掉了,她怎么可能是孟稚雪。」我陷入了忘我之境,心海的堤坝轰然倒塌。

 

「孟稚雪是我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从我见她的第一眼就深深地爱上了她,可笑的是,直到现在我都没跟她说过话,缺乏勇气?也许吧。」

 

「这份情愫折磨了我两年,好多次我都想一死了之。说起来蛮奇怪的,深爱一个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虽然爱她,却从来都没有追求她的念头,也许因为知道绝对不可能成功吧。」

 

「我因她而抑郁,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我早已忘记遇见她之前的生活了。但哪怕是这样,我也心甘情愿。如果时光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我依然会选择遇见她。」

 

「你和她长得很像,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她绝不可能像你这样,她是我们学校的女神,学生会主席,当之无愧的学霸,永远只有别人向她下跪的份,不可能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站起来吧,我不想看着你这样作贱自己……」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将所有内心想法一吐为快,感觉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真是太痛快了!

 

原来这就是倾吐心里话的感觉。我飘飘欲仙,用力呼吸着人间的空气,精神仿佛即将升上天堂。

 

眼前这个酷似孟稚雪的女孩却早已闭上眼睛,面无表情,依然跪着身姿,但气势上已经不那么卑贱了。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眼神赫然变得阴沉而冰冷。

 

「我建议你去死。」她突然打断了我羽化登仙的境界,狠毒地说:「真的,你这种人,活着挺恶心的。你快点闭嘴吧,我要吐出来了。」她的情绪开始莫明的激动,动作也近乎失控,像是真的要呕吐出来。

 

「我就是孟稚雪,你是李陌,不要再骗自己了,难道你打算感化我吗?大可不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是我这样的时候,也比你要强上一万倍。你绝对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世上有你这种蛆虫真是造物主的败笔。」

 

她突然宛如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越说越恼怒,指着我的鼻子,话语越来越恶毒,愤怒得不停跺脚,甚至眼眶都湿润了,每一个微表情都展现出强烈的恶意。然后态度突然逆转,竟在我的注视下像只小狗一样跪着爬到马逸远的脚边,亲吻了一下他的鞋尖,紧抱他的大腿,扬起脸蛋用一双无法拒绝的眸子凝视他,嗲声嗲气地说:「主人,任何处罚我都接受,但不要让他欺负我好不好,他太傻逼了。」

 

 

我骤然昏倒在地。

 

……

 

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孟稚雪赤身裸体走在冰城冬天的街头,雪白的身躯冻得红肿,蜷缩着颤抖着缓慢前进。被冰冻的泪痕从眼睑延伸到双颊,宛如两道腐蚀灵魂的锈迹。她的脚只有洁白,与地上的落雪浑然一体,她那一抬一落的步调,就像应和着天地的鸣奏。

 

我注视着她的裸体,无比真实。她的身躯曾经出现在我无数多个梦里,但我总是在见到她的一瞬间便知道是梦境。但这次,却真实得可怕。

 

梦很快就醒了,我一直数着,她走了三十五步。

 

梦与现实交替的一瞬间,她似乎也从梦境走到我的眼前。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她。多么多么美的人啊。

 

孟稚雪竟然一副刚哭过的样子,这让我感到很不真实,我一直认为她是不流眼泪的,甚至不会为任何事物而感动。

 

我又发现我居然躺在床上,孟稚雪正跪在我矮矮的床前。她高高的个子,哪怕跪着,也像站着一样俯视着我。我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现在只有我和她。

 

 

我竟然对刚才发表的“长篇大论”和孟稚雪的失控没有丝毫记忆。但在这间屋子里,马逸远和孟稚雪二人的游戏我还记得。我也不清楚记忆究竟停留在哪个节点。

 

我的呼吸比之前顺畅了许多,刚才扭曲崩塌的世界被重新构建起来。我不知自己是在哪个瞬间想通的——如果孟稚雪可以获得快乐,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她被马逸远这样欺侮,但如果这些对她来说更多是享受,是需要,那么我为什么要为之痛苦?反而该替她开心才是。

 

孟稚雪冷艳依旧。我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庞,已不再觉得刺眼,尽管她的眼神与往日绝不相同。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如同川流入海——抑郁,休学,马逸远,烧烤店,晚风和宾馆,当然还有眼前的孟稚雪。这短短的一小时,仿佛有一生那么久。

 

我像是一个异世界的人,一切都与我毫无关联。那些刚才深深刺痛我的场景,那些肮脏恶心的桥段,现在宛如一场滑稽有趣的皮影戏。

 

我仍然很爱很爱孟稚雪,但我承受住了残酷的现实。

 

 

「你怎么醒了。」孟稚雪的声音离我不到半米,刚才在马逸远面前的恭顺卑贱不存在了,她完全恢复了了我熟悉的寒气逼人,即使她乖巧地跪着,即使她眼眶的那圈樱桃红仍然鲜艳。

 

孟稚雪居然主动对我说话了!因为我全然不记得刚才的冲突,所以误以为这是与她的第一次交谈。

 

「我刚才是不是晕倒了。」天哪,我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和孟稚雪说话。尽管声音有些虚弱。

 

人生从没有像这刻充满勇气,我温暖的心已经不再被她的寒气侵袭肆虐了。虽然是夜晚,我却仿佛身在阳光明媚的春天。

 

「对,太可惜了,你要是直接死掉就好了。」

 

我被她莫名的敌意搞得一头雾水,顿时语塞。我才发现她的眼睛里满是鄙夷,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明明是个很漠然的人。

 

「你不是不敢和我说话么?」孟稚雪冷笑起来。

 

我更加迷惑了,她是怎么知道这个的,难道我刚才昏迷的时候说了梦话?

 

「无所谓了,反正主人已经答应不让你碰我了。」

 

我已经听不进去她说的什么,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这种近距离欣赏她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皮肤白嫩如玉极具质感,配上那双夺人心魂的眼眸——当然再温柔一点会更好。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问道:「马逸远呢。」

 

「我没有权力知道主人的动向。」她淡淡地说。

 

「站起来吧,别跪着了,他又不在这。」

 

「我没有权力违背主人的命令。」孟稚雪的神情像个木偶。

 

虽然我基本已接受了马逸远是她主人的现实,但见到她对马逸远如此的服从,还是难免被嫉妒心刺痛。

 

我默默地自我开解: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孟稚雪却立即又给我浇了一盆冷水:「提醒你一下,我只会主人面前展露另一面。你不要觉得我很好欺负,如果可能的话,建议你像以前那样不敢对我说话。你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继续活在你的抑郁里,如果打算自杀,遗书里别说不该说的话。」

 

我被她辱骂得头皮发麻,但并没有想象中的反感,反倒觉得她恶狠狠的样子别有韵味。

 

「实话实话,要不是主人的命令,我都不屑看你一眼。」

 

「马逸远的命令什么?」

 

「你不配知道。」孟稚雪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

 

 

就在这个时候,马逸远推门而入。他看到我已经醒了,差点就要哭出来,他连忙跑到床前,推开跪在一旁的孟稚雪,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说:「你醒了!我刚刚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我没事,救护车估计要白跑一趟了。」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一时间不知该把他看作室友还是孟稚雪的主人。

 

马逸远看起来很内疚:「很对不起,我…我不该带你见她的。」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一切都无所谓。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贱货有这么深的感情,你刚刚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念她的名字。更没想到,连病情都是因为她。」

 

马逸远居然也知道了!我有说这么多梦话吗?

 

「那都是以前了。」我给了马逸远一个坚毅的眼神。「我还要谢谢你治好了我的抑郁症,我现在心情完全通畅了。」丝毫不假,我醒来后,仿佛解开了关于孟稚雪的心结,生活又恢复了色彩。

 

马逸远由悲转喜:「真的吗,那你明天别走了,去医院检查检查。你现在精神状态的确比之前好多了。」

 

我点了点头。

 

「刚才你真的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精神失常了。」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像不记得了。」我摸了摸头。

 

「你真的不记得刚才说了什么吗?在你昏倒之前。」

 

「毫无印象。」

 

马逸远思考了一会,说道:「没关系,那就当什么都没说好了」

 

「好吧。」我点了点头,刚解开这么大的一个心结,我不想再给自己找别的困惑了,既然马逸远说没什么,那就相信他吧。

 

第一次觉得马逸远这么可靠,胖是胖了点,不过似乎还挺睿智的?

 

不愧是……她的主人。

 

深爱的女神啊,我接受你的一切,只要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过去你是我的心魔,以后你便是我生命的意义,我从昏迷中苏醒,大概只是为远远地守望你吧。

 

好想把这些话告诉她,但这样会不会给她造成额外的心理负担?而且她现在好像对我有点厌恶,还是算了吧。

 

我偷偷瞥了一眼安分跪在地上的孟稚雪,如果我俩心意相通,或许她会懂。

 

 

「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她之前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我已经替你教训过她了。」马逸远认真地说。

 

什么?孟稚雪因为我受到惩罚了?我很是自责,又想起醒来后孟稚雪对我的恶言恶语,态度真诚地说:「我一点都不怪她,肯定是我刚刚胡言乱语伤害到她了。」

 

马逸远苦笑不已。

 

「呵呵,是不是拿他毫无办法。」耳边突然传来孟稚雪调侃的声音,她的阴冷和刚才并无二致:「主人,现在你理解我的想法了吧。」

 

马逸远无言以对,望着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我没听懂孟稚雪的话,作为一个硕大的电灯泡,我觉得现在该离开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祝你们晚安。」我临走前还给了孟稚雪一个笑容,尽管她似乎并不接受,鄙夷地把头扭到一边。

 

 

走出旅馆后,寒冷与疲惫侵袭我身,步伐出奇的轻盈,今天总体还算是圆满。背后传来粗鲁的训斥夹杂着响亮的击打声,转而又变成凄厉的笑声,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笑声可以传这么远。

 

孟稚雪现在大概幸福极了吧。

 

然而我还是不理解被狠狠地挠痒痒有什么快感,走在路上,回忆着那一幕幕,孟稚雪看上去的确很痛苦呀。她身体如此敏感,甚至刷新了我对于怕痒的认知上限,却还要让自己身体任由马逸远肆虐。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居然抵抗不了这小孩子的游戏,真是难以理解,我过去一直以为她是无懈可击的。

 

 

 

马逸远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宿舍,一整天没打理的他已油光满面。别人问他昨晚去哪的时候,马逸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去网吧通宵了。」而只有我知道他究竟做什么了。我又想到,他或许以前骗我们的每一次“通宵”,都有孟稚雪的陪伴,这让我感到深深的黯然。

 

我的抑郁真的神奇地好了,甚至不需要医生来诊断。究其原因,我想大概是源于自己放下了对孟稚雪的执念,那份爱换了另外一种方式——我接受了永远只能做她生活的旁观者这个现实。

 

 

既然病好了,那就没有理由走了,为此我还主动掏腰包请室友们吃饭,算是把他们请我的还回去,并表示感谢。大学生活依然平淡,我刻意避免和马逸远谈起那天晚上的事,因为那天孟稚雪劝我彻底忘记,我不敢不正视她的要求。

 

然而,马逸远我是了解的,他是个直肠子,对我的歉疚乃至负罪感难以掩饰,甚至有几天晚上连呼噜都没打。在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同时,他也在逃避我。但实际上我对他的态度早就三百六十度转变了,能让孟稚雪这样冰山美人俯首称臣,很难不敬佩他;但其中也同样夹杂着更多复杂的情感,难以言表。

 

 

直到一周后,在一个宿舍没有其他人的傍晚,马逸远终于忍不住率先发难,越过了我和他靠默契维持的边界线:「你现在对她……是怎样的感情?」

 

她,自然指孟稚雪。我能理解马逸远的好意,他显然是打算帮我开解。

 

「想开了就没什么的了。」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能一时不慎堕入情网,那天晚上我走出来了,你不用担心。」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非常抱歉。」马逸远难掩内疚之情,低下了硕大的头颅。

 

「我发誓,她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个普通同学了。老实说,我甚至觉得她这个人也就那回事。」我厚着脸皮胡说一通,尽力不让他从我表情中读出破绽。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没有放下呢。」马逸远话虽这么说,但看上去还是半信半疑。

 

「有什么好放不下的,都过这么久了,你看我提过她吗?」我说得很坦然,心却在滴血。

 

之后我和他东扯西扯半天,最终凭借高超的演技成功骗过了他。其实不能完全算骗,因为我的确不再抑郁了,只是对孟稚雪的爱并非消失,而是换了一个更加隐秘的姿态。

 

马逸远此时单纯得像个孩子,我的豁达表现让他百分百释然了对我的负罪感。甚至令我十分震惊,他也太容易说服了吧。

 

 

 

马逸远高兴得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然后很古怪的突然没了力气,脸色暗沉下来,不好意思地说:「真遗憾当时没让你留下来看看她的惨状。」

 

我却丝毫不感到遗憾,甚至庆幸溜得够早,对孟稚雪的挠痒折磨实在太令我印象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我笑着回道:「这有啥好遗憾的,反正我也见过了,而且我……」

 

马逸远打断了我的话:「你没见过,我遗憾的是你到最后都没能见到她那双惊世骇俗的美脚。况且,我答应她……唉,以后你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老兄,我真的不是足控。」马逸远自责的样子让我接连苦笑。

 

「那是你没看过真正好看的脚丫子。」马逸远说到这猛地又神气起来,眼睛里闪起淫光,状态切换的速度之快令我震撼不已,「而且呀,你没体验过在她光滑洁白脚面拂过的感觉,绝对能让你血脉喷张。」

 

我试图将自己代入场景,可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面前的马逸远又开始悠然地自卖自夸:「孟稚雪的脚丫子,当属世上一绝。首先肥瘦适当,大多数女生的脚不是肉嘟嘟就是干瘪瘪的,美感很受影响,脚这个东西,骨感一些倒勉强可以接受,太肥就彻底完了。而她的脚,完全挑不出毛病,至少我阅脚无数,她的脚在这些方面是最完美的。」

 

「哦对,我手机里存了好多她的脚照,给你看看。」

 

我刚要说不用了,他却已经掏出了手机,虽然我对她的脚还是没有任何兴趣,但看到马逸远殷切热情的样子,实在不忍扫他的兴。

 

很快,一只白白嫩嫩的脚的正面照片就出现在我眼前了。

 

「你先看她的脚趾。在我看来,评价一双脚的美观程度,最重要的就是脚趾。你看这脚趾多长啊,但不是张牙舞爪的那种,而是错落有致,该长的长,该短的短,这样前沿会有一个柔和的弧度。你再看这脚趾甲,每一片的大小都太完美了,跟玫瑰花瓣似的,你应该见过很多人的脚趾甲非常窄小吧,真丑死。她的脚背滑腻柔润,色泽白里透红,如果脚太白就会显得缺乏生气。这是脚面,我再给你看看脚底……」马逸远俨然是个足控专家,他对脚的热爱和了解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整个人都听傻了。

 

「打断一下,你先别说了。」我赶紧把他从陶醉中拉出来。

 

「当然,亲眼所见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光看照片远远不够。」

 

我苦笑一声,眼前的这个胖子口味还真是够独特。发现我还是毫无兴趣,马逸远收起了手机,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略显失望地说:「就算你喜欢,怕是也没机会亲手把玩了,她好像对你非常抵触,就算是我也拗不过她。」

 

我听言很是不开心,不是因为我对她有什么企图,只能不懂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特别听话,我让其他人玩她的时候,甚至会格外享受,因为她最爱的就是那种羞耻感。」

 

我的心再次被针扎了一下,开口时语气都变了:「你…你经常让其他人碰她吗?」

 

「啊,不是很频繁,大多是圈子里的朋友,还有一些聚会之类的。没办法,她的质量太高,所以极其受欢迎。」

 

我越听越难受,果然全盘接受现实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见到我这副沮丧悲切的样子,马逸远很容易猜到我的七寸在哪,无非还是难以接受他俩人的关系。马逸远俨然一副老手的样子,缓缓开导道:「兄弟,也许你不相信。人都有两层皮,内外各一套,一套给别人看,另一套才是真正的自己。」马逸远难得说出这么认真的话,表情也严肃起来。

 

「比如我,在你们面前和在她面前完全就是两个人。」

 

的确,表面上肥头大耳、不学无术的马逸远,另一面竟然是个雷厉风行、调教有方的“主人”,从一定程度上说和孟稚雪同样反差。

 

而我又是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在外人面前阳光自信,私底下却是个无比自卑的人,连和梦中女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大概后者才是真实的自己吧。

 

「如果接受不了,那我只好请求你的原谅……」马逸远声音越来越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他的样子让我非常感动,眼泪在眼眶直打转,甚至不自觉gay里gay气地攥住他的小胖手,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我真的不在乎。我对天发誓。」几分真几分假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反正一冲动连誓言都脱口而出了。

 

不知为何,我就是死都不愿承认我还在乎孟稚雪,在乎得要死要活。是因为面子吗?我却甘愿为之受罪。

 

 

「其实孟稚雪也和我一样,她内外两个身份更是云泥之别。」

 

这点我已深知。

 

「你猜猜,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即使在情感上我也不愿意分析,哪个是真正的她我认为并不重要。我随便选了一个:「我猜在外人面前的她?」

 

马逸远摊了摊手,答道:「我也不知道。」

 

「不会吧,连你都不知道。按理说你应该是最了解她的人吧。」

 

「唉,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我虽然跟她维持这样一段关系,但和她总是有种距离感,当然我指的是精神层面,肉体层面早就没有秘密可言了。」说到这,他居然又洋溢起自豪之情,我暗暗呸了一声。「虽然她经常向我倾吐心事,但真真假假零零碎碎的,我还是觉得走不进她的心里。概括起来大概就是,我明明是她的主人,她却仿佛不属于我。」

 

我听得心里燃起了火,把刚才与马逸远的老泪纵横全抛到脑后:凭什么属于你这个猥琐的死胖子?我盯着他那张肥肉横生的脸,强忍着骂他的冲动,心想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可恨之人。

 

「但我知道的是,她在心底是个极度自卑的人。」

 

我一下子愣住了,自卑这个词完完全全与她相性不合,这样一位冷艳迷人又冰雪聪明的仙女,怎么可能会自卑?她不让别人自卑就不错了。

 

「哈哈,你肯定不信,因为她丝毫不像个会自卑的人。」连马逸远自己都笑了。

 

「随你怎么说好了。」

 

「她极度缺爱,缺乏安全感,所以不愿选择正常的恋爱关系,而是要把自己全盘交给别人。」

 

难以想象全世界男人都可以随便挑的孟稚雪会缺人来爱,毕竟连我这样的人都会有人追。

 

「具体原因她跟我谈起过,她从小就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周围的男生都喜欢她,但无奈她各方面都比他们强太多,而且个子这么高,所以从没有人敢追,她总是凌驾于别人之上,造成一个后果就是,只能获得他人的仰慕,却得不到真正的爱。哪怕偶尔有人愿意迎难而上,但难免还是会自惭形秽,不能以正常的姿态和她相处。所以有时候,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

 

「像咱们这种,反而因祸得福了呢。」马逸远又补充了一句。

 

我思考了良久,还是无法理解这种烦恼。

 

「时间久了,她就逐渐走向另一极端了,宁愿用全部的东西,乃至尊严,来换取缺失的情感。」

 

马逸远说的煞有其事,我点了点头。接着我俩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被我开口打破:「你既然这么了解她,为什么还觉得走不进她的心里呢?」

 

「也许是我的问题吧。」马逸远面容苦涩地说:「可能已经进去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三)

 

其实我已经不那么在意马逸远和孟稚雪的狗血关系,只是残余的心障偶尔作祟,现在的我仅仅希望孟稚雪能永远幸福,为此我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我本想叮嘱马逸远要对她好一点,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和马逸远的这番话,让我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定位:我并没有资格为她带来幸福,但可以为她默默守护那份幸福。

 

我决定做一个彻底的旁观者,我不能接受生活中没有孟稚雪。

 

如果马逸远做了真正伤害到她的事,我一定要为她出头。

 

这是我今后的使命。

 

 

「如果你俩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的这句话让马逸远有些摸不着头脑,连我自己说完都觉得尴尬,好想撤回。

 

「太好了,看起来你真的完完全全走出来了。」马逸远的回应让我意想不到:「真的有件事需要你。」

 

「什么事?」我颤颤巍巍地问,明明是句客气话,却被他郑重其事了。另一方面,我也隐约有些期待,尽可能接近孟稚雪的生活,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先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嗯,其实不告诉你反而效果会更好。」马逸远神秘兮兮地笑着说。

 

「那好吧。」

 

只要能让我见到孟稚雪,什么事我都愿意做。算了算,上次见到她还是一个星期前了。

 

「对了,你玩推特吗?」马逸远问道。

 

「不玩,有微博干嘛要用那个。」

 

「你赶紧注册个帐号,我把孟稚雪的推特号发给你,你关注一下。」

 

「OK没问题。」我很期待她会在上面发些什么。

 

「主要是为了让你多了解了解她,她一直在上面发类似日记的东西,你去看看,对之后的事有帮助。」马逸远忽然拍了我一下,眼神里似有深意。

 

「记得做好思想准备,小心流鼻血哦。」

 

 

孟稚雪的推特用户名为Cold Girl,中文翻译过来是“寒冷的她”。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冷冰冰的,这个昵称和她本人实在太契合了!

 

她竟然发过三百多条推特,有五万多个粉丝,简直是个小明星。个人简介写着一句浪漫的告白:“迷恋你的手指”。不难从中读出另一层含义。

 

我手心直冒汗,异常的激动,仿佛自己即将走进她千里冰封的私人领域。

 

我点了一下,按时间正序排列,立即看到了她最早的一条推特:

 

「长这么这么大才知道一把梳子,也可以成为人间兵器,被tk到生不如死,以后该怎么面对梳子。」配图里是一只白白瘦瘦的手拿着一把小梳子。

 

我切出去搜了一下“tk”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挠痒痒的简称,我恍然大悟她经历了什么。

 

由于这是她发的一条推特,所以一条评论都没有。发推时间是两年前,我算一算,差不多在我们大一刚开始不久,想不到那个时候她就已经……

 

「做出租车回到学校,一路上心情很郁闷。心里的欲望得不到释放,就想随便找个人发泄一通。后果竟然适得其反,心情并没有明朗起来,反而在中途失控大哭,然后累倒睡着。醒来愈发的想要被狠狠打一顿,或者被狠狠挠到窒息,然后丢掉尊严好好痛哭一场。」

 

这是她第一条有人评论的推特,从内容中得知,她那时候还未与马逸远确立关系。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想到是孟稚雪发的时,依然感到很恍惚,我想起马逸远说的那些话,孟稚雪的“另一面”居然如此卑微和脆弱。

 

时间是一个小时后,紧挨着这条推特的下一条如此写道:

 

「现在都不敢去想,能有个真正的主人。但这个念头有时候跳出来,让我不可自拔地去想要拥有那样一种关系。不只是来自肉体还有陌生的新鲜刺激,而是一种长久的延续的特殊情感,可以依赖和信任,那里有久违的归属感。但是啊,人情太不可捉摸,谁能何其有幸,何其有幸。」

 

「常常怀疑自己的忠诚是否可靠,是否配得上一段忠于彼此的关系。」

 

她的文字带着不属于孟稚雪的忧伤,令我心碎。隐藏在冰冷的外壳下,居然有这样一颗敏感而多情的心。不知怎么的,看到这段文字,我却并没有像往常感到嫉妒,反而衷心地为她感到开心:现在的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吧。

 

 

我接着往下看了十几条,大多数内容都是她在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她完全把推特当成了负面情绪的垃圾桶。但是每一条点赞和评论的人数水涨船高,对他们来说,推特里多了一个脆弱的女m,评论区经常有“你在哪个城市”,“我想做你主人”之类的发言。从某一天开始,她连续十几天没有发推特,之后推特的画风突然发生变化,答案很显然,一定是拜马逸远所赐。

 

「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

 

配图是一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的照片,鞋头尖到一脚能把人踹死,白嫩的脚背上几根淡淡的青筋隐约可见。非常容易辨认是她自己的脚,因为这么大号的高跟鞋并不常见。我还是感到很惊讶,因为像她这么高的女孩通常是不能穿高跟鞋的,尽管那双鞋看起来很新,像是刚买的。考虑到马逸远是个重度足控,估计这双鞋也是他让买的。底下的评论都在说“好大的脚”“这么大的脚,你个子很高吧”“想看你不穿鞋的照片”。

 

孟稚雪似乎从不跟评论互动,我恍惚间有种她在班级群里发通知的错觉。

 

 

「被一支电动牙刷折磨而睡不着的凌晨两点半。

 

拥抱不是解药,残忍才是。

 

想要坠入其中,却越陷越深。」

 

这条推特发在2017年12月26日凌晨,是我们大学以来的第一个圣诞夜。我之所以在意这个时间,是因为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是马逸远第一次去“网吧通宵”,那段时间学校查寝很严,而马逸远不顾我们的劝阻毅然外出,原来是去陪孟稚雪了。我还记得当时我吓唬他道:「圣诞节晚上肯定会严查,学校都发通告了,今晚夜不归寝就记过。」

 

他却面不改色,笑着说不可能有事的。我当时不理解他的无畏来自何处,只觉得他早已破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而现在,我突然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孟稚雪好像就是负责查寝的学生干部!所以马逸远才那么自信,哪怕被查到,孟稚雪也可以轻松的帮他摆平。

 

唉,这个世界大概从来就没有公平。

 

那个圣诞夜,我们宿舍里每个人都孤独地入睡,唯独马逸远可以在特权的加持下,在美人相伴的床上打着呼噜。他甚至狠狠地凌辱了孟稚雪,让她凌晨两点半都无法入睡。

 

唉。

 

幸好我对于这些事情,几乎要麻木了——算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吧。

 

至于马逸远是怎么用电动牙刷欺负她的,我也不愿去联想。

 

接着连续的几十条推特都是类似的“诉苦”,孟稚雪的描述令人浮想联翩,她不会直接点明马逸远用的手段,但会给出充足的暗示,配上一张战果图片,看得人血脉喷张。

 

评论区也逐渐热闹起来,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与我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见过孟稚雪本人,不知晓她实际上是一位多么高冷尊贵的神仙姐姐,是怎么对周围人冷眼睥睨,是怎么把男生们迷的魂牵梦绕、神魂颠倒。

 

我看到现在,她还没在图片中露过脸,连身材也藏得严密。她甚至在文字里没有点明自己已经有了主人,很多傻乎乎的看不懂暗示的网友还就这个点问这问那的,看起来格外可笑。

 

直到她的这条推特映入眼帘:

 

「我是她的主人,上号来和大家交流交流。今后我会和她公用这个帐号,有什么调教建议可以直接私信或者评论区留言。」

 

这条推特的配图便香艳起来,一对雪白娇嫩的大***瓣上用马克笔写着:「Cold Girl, tkee/m/sub」,也就是孟稚雪的“属性”。看得我差点鼻血横流,慌忙把视线移开。

 

评论区终于热闹起来。

 

「这妞到底多高?我问了她好多次都不理我。」发这条评论的id的确是常客,我不止一次地见到他。

 

马逸远回道:「大概184-186,是只大码母狗。」

 

「厉害,怪不得这么大的脚。」那个人回复,想必他知道后一定很惊愕。

 

另一条评论写道:「能不能让她多看看私信和评论,从来不回,这种事你不会说了不算吧。」

 

「没问题。我刚知道她有推特不久,以后会督促她的。」马逸远一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热心肠,在我印象中他很少拒绝别人。「她平时在生活中也这样,外冷内热,实际上骚得很。」

 

 

「终于在推特上见到tk同好了,感动。」这个用户头像是一对肉嘟嘟的脚底,显然是个和马逸远一类的“变态”。

 

「哈哈,以后会发视频的。」

 

根据我的观察,网友们的兴趣五花八门,不过素质低得吓人,不少人一言不合直接开骂——虽然骂的都是孟稚雪,他们的言语污浊程度简直辣眼睛。

 

当然,大多数评论是在推荐一些调教手段,看得我心惊肉跳的。看这些之前,我难以想象竟然有如此多折辱人的玩法,变态如马逸远都被映衬得清新无比,这些要是都被马逸远采纳了,后果不堪设想。

 

 

又往下看了几条,马逸远承诺的视频出现了,这也是孟稚雪号上第一个视频,清晰度很差,只有一分多钟。

 

我战战兢兢地打开了这段视频:画面中央只有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看起来在床上,紧紧并在一起。那双鞋我清晰地记得孟稚雪曾穿过。鞋底朝上,孟稚雪此时应该是趴在床上。由拍摄视角推断,拍这个视频的人,马逸远,正坐在她小腿上,死死地压住她,可以看见两条大肥腿直伸向两侧。

 

视频里露出来的地方并不多,但可悲的是我两位主角我都那么熟悉,这一幕令我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画面。

 

马逸远的一只标志性的肥爪探到鞋面处,轻轻拉动,橙色的鞋带便被解开了。接着开始脱鞋子,41码的鞋显得马逸远的手格外得小。由于他的一只手需要拿着手机录视频,所以只能用另一只手握住鞋后跟,很不方便地使劲往前掰。

 

孟稚雪的鞋子惊人的紧,他脱了半天都还没脱下来,此时视频已经过了二十秒了。

 

「贱货,鞋子真难脱,不就是为了显脚小嘛,穿这么紧的鞋子。」似是有些恼火,马逸远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怨气。

 

孟稚雪没有回应。

 

“啪”,视频里传出清脆响亮的肉体拍击声,马逸远的镜头仍然对着前方,但也轻微晃动了一下,可以推断他转过身子做了些什么。

 

「回答我是不是。」马逸远的声音愈发愠怒。

 

「是。」一声很好听的娇嗔,尽管视频音质很差,仍然能听出来是孟稚雪的声音。我感到面颊有些发烫,果然,我对孟稚雪还是没有抵抗力吗?

 

接着马逸远应该是把手机放下了,画面黑了几秒,镜头重新对准时,那双脚上厚厚运动鞋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淡绿的棉袜。

 

她脚底朝上,脚尖和脚跟处有明显的磨损,估计这双袜子穿了有段时间了。也难怪,她应该很难买到合适大小的女式袜子。袜子很厚,却依然遮挡不住她脚趾的修长弧线,甚至能看见因为紧张而蜷缩的妙态。

 

马逸远迫不及待用手掌从上到下捋过她的两只脚底板,感受袜底的棉绒质感,然后这只手就从画面里离开了。

 

「嗯,果然一周不洗脚,味道就出来了。」

 

这句话听得我忍不住要呕吐。不难想到他刚才一定闻了那只摸过棉袜的手,而且,他的恋足癖居然这么严重,他语调中的享受之情几乎要漾出屏幕了。

 

几秒后,他把孟稚雪脚趾肚挨个捏了一下,然后戳了戳脚趾和脚掌之间的缝隙,她的脚趾肉眼可见地缩动了一下。

 

马逸远当然不满足于隔着棉袜把玩,他很快就把袜子脱掉扔到一边了,终于把最终的展览品——一对白里透红的脚底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我突然发现,这其实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脚底。之前在宾馆,孟稚雪还没脱鞋我就已经走了;昨天马逸远给我鉴赏的照片也全是脚面。不得不说,那一瞬间,我有点理解足控的心理了。脚,长久以来被人们视作臭味的象征,这就天然地阻止了正常人从审美的角度看待。

 

我必须承认,孟稚雪的脚底的确值得品鉴一番:修长纤细,洁白滑嫩,玲珑剔透,犹如一抹皎洁弯月。脚趾笔直陈列,却丝毫不见骨感;足弓弧度平滑,脚心窝里别有洞天,亦丝毫不显枯瘦。受限于视频清晰度,看不清细致的纹理脉络,不过想必同样惊艳。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太热,她的脚底看起来有些湿润,又或者是我的心理作用,认为刚脱下袜子的脚都该如此。

 

我把视频暂停,盯着脚底板猛看,努力让自己喜欢上这双脚。但可惜我天生不是足控的料,再想到马逸远说的,这双脚已经一个星期没洗了,隔着屏幕我都不禁想立即捏住鼻子。

 

虽说爱屋及乌,我爱孟稚雪同时也爱她身体每个部位,但如果要选一个爱得最浅的,脚部铁定名列前茅。

 

她那三千青丝、纤纤玉手、勾魂眼波、亭亭臂膀、诱人腰肢,哪个不比臭臭的脚丫子更值得青睐?论美感,哪个不更胜一筹?为何偏偏这么多人,唯独对负责奔波跋涉的双脚钟情?

 

我这辈子注定不可能成为足控了,连孟稚雪的脚都无法唤起我的兴致,其他女生肯定更没有希望。

 

而马逸远这种重度恋足癖患者,配上这双美妙绝伦的脚丫,也算天作之合吧。想到这,我欣慰了许多。

 

我继续播放视频。

 

马逸远故计重施,他再次用手掌自上而下感受她的脚底,这次没了袜子保护,孟稚雪的反应大了不少。现在的她,趴在床上,正在做些什么呢?也许惬意地玩着手机?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呢?是恐惧还是兴奋,是羞耻还是满足?

 

双脚完全不受控制,被人肆意把玩和品鉴,我猜无论如何都惬意不起来吧?但那个人,是她心心念念、一直渴望拥有的主人啊!她是否知道她的主人正在拿着手机拍摄呢?倘若知道自己的脚底会被无数只如狼似虎的眼睛视奸,她将作何感想呢?

 

 

答案来不及思考。因为在我一恍神间,马逸远已经开始了“tk”。我以为他还要再闻一闻手指,没想到他直接用长长的指甲在孟稚雪粉红色的脚掌上开始搔动。她的脚掌很怕痒,马逸远手指触及的一刹那,她猛地抖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叫,之后便努力憋着笑并控制着自己的抖动幅度。搔了几秒钟后,她终于忍不住痒,动作幅度明显大了许多,看起来打算把脚从马逸远的臀下抽出。可马逸远何许人也,一个两百多斤的肉墩子,孟稚雪的挣脱在他面前简直是蚍蜉撼树,想不到肥胖还有这等好处!

 

孟稚雪估计是知道他在录像,刻意不让自己放肆地大笑,马逸远同样比较给面子,也只能用一只手挠,力度看上去并不大。毕竟我见过他狠挠是何等景象,那天孟稚雪跪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仍然印在我的脑海里。此时的他更多是一种玩味的心态。

 

好景并不长,很快他便把目标转移到妍态可人的脚心,方式也从轻搔换成来回划挠。这一变化彻底撕破了孟稚雪的防御,她的脚尽可能地躲闪,那其实称不上是躲闪,脚掌微微地扭几下,十根春笋般的脚趾一齐发力,却还是无法撼动马逸远的五指山。因为身体向下趴着,双脚也已经绷直在床面上了,基本上没有任何躲闪空间。不过亦能从中感受到她有多么用力地试图逃离,所有的反应都显得格外灵活而迅速。

 

「啊哈…哈……啊哈哈哈。」当着众多网友的面,她好像不好意思求饶,仅在马逸远的魔爪下放声笑着。

 

拍视频的马逸远相当兴奋,他边挠边不自觉地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这些完完整整地被手机收录了。这个声音我听过不止一次,当马逸远打游戏打到最关键时刻,便会激动地发出这样的声音,可能是肥胖的缘故。记得之前我们还笑话过他,并因此劝他减减肥,但在如今的境况下,我能做的只有劝自己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态。

 

马逸远挠了几下后,她吹弹可破的脚心就出现了几道红印,我的心猝然疼了一下。我好担心他稍微劲使大点,孟稚雪的皮肤会被抓破。

 

没过多久,孟稚雪奋力的挣扎终于起到了作用。在马逸远挪动肥臀的间隙,她的左脚差点成功逃脱,可还是卡在了马逸远的泰山压顶之下。马逸远又把这只调皮的嫩脚用力拽了出来,重新和另一只成双成对地紧并在一起。但这次失败的逃脱还是起到了提醒作用,马逸远在此时按下了停止录制键,视频戛然而止。

 

至于接下来马逸远有没有再变本加厉地惩罚她,就无从得知了。

 

 

这个短短的视频片段在评论区激起了千层浪,评论来到惊人的两百多条,要知道之前最多也就四十条左右。我点进去一看,原来是马逸远在里面说了一句:「评论区抽一个人送这双袜子,味道十足哦。」

 

怪不得!

 

这是孟稚雪的玉足第一次亮相,大家都格外欢呼雀跃。千呼万唤始出来,尤其配上马逸远的挠痒折磨,就连很多不爱好的tk人都兴奋不已。

 

当然,除了我。或许我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看完之后心情异常沉重的男人。

 

「真是极品,脚嫩得快滴出水来了。」

 

「脚大得和男人似的,竟然也这么怕痒」

 

「又骚又嫩的脚,好想舔个够。」

 

「脚心好嫩滑啊,我喜欢,能否有机会给个特写~感谢」

 

「为什么挠了几十秒就结束了,还没看过瘾!!!!可以付费买视频吗?」

 

……

 

我扫了几眼,实在是目不忍睹,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退出去后,才发现刚才漏掉了马逸远专门配的文案:「无论你在别人面前多么高冷,在我面前永远都是毫无尊严的脚奴。既然选择了,就再也不能回头,哪怕路再艰难,也只能由我用链子牵着你前行。」马逸远的话有种莫明的画面感,因为我真的见过孟稚雪在肮脏的地面爬行!

 

时间是2018年1月5日,大一上学期的放假前夕。看到这段话后,我最终承受不住,关掉了推特。

 

 

我的女神啊,你真的可以从中获得快乐吗?

 

她的推特我只看了前五分之二,后面的内容,我还要不要继续看下去?难以想象后面马逸远还会对她进行多么残酷的调教,评论区里那些毫无人性的建议、丧心病狂的请求,马逸远会采纳多少?

 

我本以为我做好了思想准备,以为再过分也顶多像那晚一样,想不到我还是太单纯了。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暂时还是不揭晓为好。眼不见,就当作没有吧。

 

 

看了很久,已经到深夜一点了。宿舍里除了下铺马逸远的呼噜声外,静悄悄的。我拉开床帘,窗外一轮明月在我视野中平铺开来,想向孟稚雪遥寄情思,不知月光能否替我送达呢?窗外正对着的是一座女生宿舍楼,再隔两座,就是她的宿舍了。不知她现在睡了没有?

 

 

忽然,感觉到手机震动一下,原来是推特发来通知:「你关注的“Cold Girl”刚刚发布了一条新内容」。

 

我不禁暗喜,我和孟稚雪竟然心意相通,心里顿时暖洋洋的,好像很久都没这么激动过了。

 

我点开推文一看,篇幅不长,却字字如凌迟的刀子割在我的肉体:「又是失眠的一夜。惶恐不安和焦虑崩溃是我的常态,在主人面前我总是充满幼态,撒娇,任性不听话,甚至学会了和主人吵架。过去主人总是能够包容我的错误,惩罚一顿便相安无事,这次却没有得到宽恕,无数句认罪话语像沉进了水里,只能默默祈祷主人早日消气。」

 

我眼前一晕,胸口像一个即将爆裂的气球,当即颤抖着手卸载了推特,关掉手机,从床柜里掏出患抑郁症的时候对付失眠的安眠药,取出两片直接吞下。

 

如果我就这么一觉不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吧。

 

 

「无论热恋中失恋中,都永远记住第一戒,别要张开双眼。」这句歌词一直深得我心。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我睡到很晚,错过了早上的课程,醒来时宿舍已空无一人。枕头湿漉漉的,昨晚我竟哭过吗?一点印象都没了。我努力回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貌似自己刷了很长时间推特,而且临睡前孟稚雪貌似发了一条新推特,具体内容却怎么也记不起了,连是否发生过都模棱两可。

 

我打开了手机,发现我并没有安装推特,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场梦?

 

不管了。我从床上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楼道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嘈杂声,应该是一二节课下课,不少同学回宿舍了。想不到自己竟然睡到了现在,室友们也没叫我起床。自从我摆脱抑郁后,生物钟变得很规律,今天却一反常态。

 

我走到水房洗漱,回到宿舍时发现刘小蒂也下课回来了。刘小蒂是个尖耳猴腮,性格却很大条的人,一天到晚无所事事,乐观到对什么都不太在乎。见到我后,他连忙问到:「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躲在被窝里偷偷哭。」

 

我大吃一惊,虽然极度不敢相信,但沾湿的枕头是个无可置疑的佐证。

 

「昨天晚上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声音不大,但绝对是在哭,小声啜泣那种。」

 

我很尴尬,有点做贼心虚,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哭。

 

「兄弟,老实交代,是不是感情问题?你不会连我都骗吧!」刘小蒂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浮夸的表情,像在对我审问。

 

我摸了摸后脑勺,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我到底有没有刷推特?这是问题的关键。

 

「偷偷跟我说一下,我不和别人说,应该只有我听到了。」刘小蒂走到我身后示好般地给我捏了捏肩,不得不说,还蛮舒服的。刘小蒂这个人,耳根子出了名的软,每个和他谈过恋爱的女孩子哪怕因为种种事情分开了,都没有说他坏话的,是个伺候妹子的专家。我一直觉得他这种人,毕业后去酒店当个服务员应该大有可为。

 

「老实说,我忘了。」说得很真诚,我的确忘了。

 

鄙视立即爬上刘小蒂的眉梢,他哼了一声,「不说算了。」

 

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因为和孟稚雪有关的问题,马逸远一定能够解答。

 

刘小蒂刚转身要走,又好像想起什么事,对我说:「下午学校有个会,你参不参加,可以加活动分的。」

 

「啊,我随便。」

 

「你这学期好像什么活动都没参加过吧,再这样下去就要不及格了!」

 

仿佛是想到什么很好笑的事,刘小蒂忽然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记不记得,哪个学期来着,马逸远这个傻逼以为自己活动分够了,但其实还差一分,结果被安排了十次“劳动教育”,大冬天出去铲雪,还他妈的忘了戴手套,回来爪子都快冻掉了。」

 

这事我当然记得,当年确实是我们宿舍的一大笑话,现在听来却没有半点笑意。因为再傻逼,人家也是孟稚雪的主人啊。

 

我打断了他的猴叫:「下午是什么会。」

 

「好像是校学生会的…等等我瞅一眼……噢,是学生会的中期评议。我给你念念:“评审团招募,学生干部述职大会。为了贯彻落实xxx工作会议和《xxxx》相关精神,努力建立健全学生会工作众评机制,着力培养……”」

 

刘小蒂念得阴阳怪气,古怪异常,我推了他一样示意停止。这时他突然眼冒金光,不知道的以为他中了彩票,盯着我兴奋地说道:「哇塞,你看与会的学生干部,有咱们班孟稚雪耶。」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反射性地抖颤了一下,瞬间失去语言能力。

 

「好久没见到那位神仙姐姐了,她好像挺特立独行,选的课都跟咱们不一样。」

 

「呃,好…好像是。」我变得吱吱唔唔的。

 

「哇,我居然忘了,她今年当上学生会主席了,肯定要发言啊,期待期待~」他见我傻征在旁边,便用拳头轻轻捶了我一拳,「你期待不?」

 

我后背竟开始出冷汗,刘小蒂的言行很有侵略性,从刚才就仿佛是要洞穿我的想法似的。

 

又或者,是我太过敏感了?

 

「有什么好期待的,又不是没见过。」我淡淡撇下这么句话,完全不经过大脑。

 

「哈哈,你不会不喜欢她吧?」

 

我喜不喜欢她用得着你说?刘小蒂的那张奸诈猴脸愈发可恶起来。

 

「的确挺漂亮,但我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违心的话说起来似乎比想象中容易。

 

「哇,高头大马多棒啊,我超级喜欢这种御姐型,如果她能当我女朋友就好了。」刘小蒂开始做白日梦,连鼻孔里都散发着憧憬。他大大方方地把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说了出来,让我非常不爽。我冷眼瞧着他,心想你这种瘪三都敢幻想这等美事?居然什么货色都敢垂涎我心爱的女神,真是莫大的亵渎!

 

我突然又黯然下去,因为想到了那个胖子,马逸远。他又是什么货色呢?孟稚雪被他死死占有不说,还整天饱受凌辱。那一刹那,我郁闷得影子都快要湮灭了。

 

不过好在我时常在脑子里想一想这件事,精神已经相对坚强许多了,很快,我从沉郁中便恢复过来。

 

刘小蒂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我当年为什么选择了徐嘉佳,而不是唐英,明明唐英长得更好看一些,但我就是觉得徐嘉佳气质和孟稚雪更相似一些。」

 

「相似?你确定?」我想起他大一时谈的第一个女朋友,隔壁专业的徐嘉佳,嘴角如同天然下坠似的,总是哭丧着脸,眼睛还特别小。就这样一个克夫相的妹子,居然在刘小蒂口中和孟稚雪相似?要说唯一的相似点,大概是成绩还不错了。

 

「算是低配版孟稚雪吧。」刘小蒂也不自信了。

 

「乞丐版。」我塞上一句,实在难以容忍他此般折辱孟稚雪。

 

「行行行,乞丐版,你说了算。」刘小蒂的神情倏而逐渐伤感了许多,慢慢说:「孟稚雪那样的神仙姐姐,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你看咱们周围的女生有的乍一看还不错,可一跟她比就完蛋了,全是山沟里跑出来的野鸡。」

 

他的比喻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好笑。

 

「这种神仙姐姐,好像无一例外,最后都嫁给了土豪。」刘小蒂开始认真地分析,「她们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帅哥,所以对他们基本免疫,于是目标就会放在更实际的利益上。一旦能嫁个富豪,阶级立马巨大提升,少奋斗几百年!」

 

我突然很想把“神仙姐姐”和马逸远的事情告诉他,狠狠打他的脸,人家孟稚雪才没有这么肤浅,她有更深层次的追求……

 

更深层次的追求?比如被马逸远跟条狗似的踩在脚下吗?

 

停,不想这些。

 

刘小蒂虽然一口一个“神仙姐姐”,奇怪的是,我竟一点也不吃醋。他的所谓喜欢似乎更多是欣赏,加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敬畏,并非像我一样,将她作为精神世界的支柱。

 

我对刘小蒂谈不上鄙视,他身上的那种乐观劲,常常让我在深陷阴霾的时候感到振奋。他可以一秒钟对当下任何事“不在乎”,哪怕遭遇了巨大的失败困扰,也可以从容抽身,照样如常地吃喝玩乐。如果他遭遇了和我同样的境况,是否也能轻松把一切放下呢?

 

 

我俩随后出去吃了午饭,然后在学校外逛荡了半天,终于到了会议开始的时间。老实说,我刚才就觉得不太对,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我忘了。尤其看着“学生会中期评议”这几个字,越看越有种奇怪的感觉。

 

是因为有孟稚雪吗?

 

不过,我现在的确很紧张。

 

我已坐在挤得满满当当的大厅里。这里是学校专门安排给学生会的场地,包括整栋楼的3到7层,也都是学生会的地盘。刚才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在人群中找了找孟稚雪,她人高马大,一直非常容易辨认。这次我却没找到她。

 

我来的比较早,占到了一个前排的位置。刘小蒂坐在我旁边,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游。

 

大厅里塞进了大约三四百人,吵闹声混成一片,随着主持人用话筒喊道:「请大家安静,会议即将开始。」场面才稍有改善。

 

直到主持人真正上台,同学们终于安静下来。主持人念了一段简单的开场白,会议算是开始了。

 

听她介绍,流程非常简单,先是学生会主席团成员轮流发言述职,然后给同学们发下评价表格,填完后投到舞台前的箱子里。

 

 

首先上台的是副主席吴佩琦,远远看去,长得挺标致,个子不太高,戴着一副精美的圆框眼镜,樱桃小嘴最两颗小虎牙闪闪发光,是标准的甜美邻家女孩类型。我恍惚间觉得她有点像大一的时候那个追求我的女孩,不禁泛起浅浅的愧疚之情。

 

「各位同学老师们,大家好。我是吴佩琦,担任学生会副主席一职,分管管理部、人力资源部和活动部。时间如白驹过隙,上一年是我作为学生会学生干部开展工作的关键时期,在学校档委的正确领导和校团委的悉心指导下,我们不忘初心、一路前行……」

 

大厅里灯光很亮,却还是很难阻止人发困,尤其是大家都刚刚吃过饭,正是午后最困乏的时候,坐在这的同学们明显都精神不振。没有人会真的想来当这个“评审员”,绝大多数是冲着活动分来的。此时此刻,听着不痛不痒的长篇废话,只好用打盹表示着“敬意”。

 

当然,肯定也有人是冲着孟稚雪来的,比如刘小蒂。孟稚雪纵使冷若冰霜、待人不周,然而仅凭绝美的颜值就能俘获大批迷弟迷妹。

 

「活动部主要职责在于立足外联,与外界机构和商家合作,为同学们提供更加丰富多彩的校园文化,为学生会提供一定的活动资金,并与……」

 

连我都要困的睡着了。

 

旁边的刘小蒂倒是精力充沛,戴着耳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我瞥了一眼,原来上局游戏还没结束呢。

 

就这样,四位副主席终于完成了又臭又长的述职演讲,之后主持人在台下用饱满的声音念道:「下面有请学生会主席孟稚雪上台做述职讲话,同学们掌声欢迎。」

 

底下几百双眼睛一瞬间苏醒过来,死气沉沉的会议厅宛如久旱逢甘露。

 

(四)

孟稚雪原来一直在舞台的准备室里。她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刘小蒂的游戏对局还没有结束,他埋怨道:「草,对面怎么还不投啊。」时不时用余光探几眼前方。

我紧紧攥着的手心开始冒汗。

孟稚雪穿着久违的正装,步态轻灵。修身的女士西服在她曼妙的娇躯上显得格外典雅,高大挺拔的身材更是凸显出一般女生没有的霸气。柔和的光线照在小巧的琼鼻一侧,朴素的淡妆似有似无,让她本就完美无暇的脸蛋多了一分雅致。细长脖颈下的衣领锁住了那条蜿蜒而诱人的曲线,随着步伐微微摆动,竟有种旖旎的美感。

她举手投足间展露的自信和高傲令人忍不住低下头颅,甚至会被误以为是威严。

那种感觉就像是:即使你出于种种原因选择讨厌她,也请你先跪下。

孟稚雪优美地迈着两条大长腿,下面是洁白细腻的脚背和一双崭新的女士低跟皮鞋,纤细的小腿把鞋子衬托得格外大只。

 

等等,这双皮鞋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的思绪回到了昨天晚上,所有困惑倏然得到解答。

那不是梦。

原来我真的刷了很长时间的推特,推特的内容也一点点拾起,回忆起了孟稚雪在推特里分享的心路历程,以及马逸远对她的变态凌辱。

好在这些推特带给我的震惊并没有重现,一阵微弱的心悸后,我便恢复了神智。

不过入睡前的记忆仍然空白,我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最近好像挺容易失忆的,有空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孟稚雪发过这双皮鞋的图片,图片中的鞋子静静地躺在鞋盒中,连牌子都还没摘。配文是这样的:「正装已备齐。

学校里的事情忙得人心烦,

希望下辈子当个可以穿高跟鞋的女生吧」

她185cm的个子,哪怕是为了他人着想,也不能任性地穿上高跟鞋。这双近乎于平底的皮鞋,凝结着孟稚雪的一个单纯的念想,也是幸福的烦恼。

 

她先是按照惯例在桌边鞠了个躬,像是在展示自己窈窕的身姿。很快,两条惊艳的大长腿便被演讲桌遮盖了,这张矮矮的桌子只能勉强及她腹部。她把稿子放到上面,然后调好了话筒。

这一瞬间,变故似乎悄然发生。她紧闭的红唇蓦然微微张开,像是发出了一声呢喃。不知在场的有多少人能捕捉到,不过应该没几个人有我这般的细致,而且我的位置非常靠近她。

她本该已经开口讲演了,此刻却杵在原地,十分反常。

她的双唇依然没有合上,似乎并非不想,而是不能。她之前放松的身板逐渐收紧,一对玉臂慢慢地撑在桌子上,面色虽仍波澜不惊,但我认为,事情并不简单。

 

兴许是紧张了?我不相信。孟稚雪一向从容自如,从没乱过阵脚。

兴许是身体不舒服?但她刚才走来的时候并没有半点异样。

她的呼吸频率也加快了,低眉看着桌子上的稿件,神情有些凝重。紧接着,她的头明显又低了一些,像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神色。

一秒,两秒,三秒……大厅里从孟稚雪走出来的那一刻便已鸦雀无声,大家陪她一起沉默着。

可她站在那里,面颜低垂,故作思考状,迟迟不进行发言,任凭时间一秒秒流逝。

不知是哪位同学最先不耐烦,小声嘀咕了几句,接着整间大厅逐渐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我心情复杂,不禁深深的为孟稚雪担忧,拇指下意识的不断用力按揉食指关节,连疼痛都感受不到,自己仿佛比台上的她还要紧张。

「她咋回事,怎么还不开始」刘小蒂也嘀咕起来,还拿胳膊肘碰了我一下。

「不知道。」我说。

话音刚落,在我的目光所及之下,孟稚雪的腰肢,露在桌子以外的部分突然小幅度地晃动起来,虽然非常非常隐蔽,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这种晃动并不像腰部主动做出的,而更像是在双腿带动之下的必然动作。

在演讲桌的遮挡下,那两条迷人的大长腿,此刻定是在不停地扭动!

那张藏在阴影里的冷艳脸庞,似乎亦是在隐隐打颤?

毫无疑问,她在使出浑身力气抵抗着什么,努力让自己不至于当众失控。

刹那间,记忆深处的一幕猛然击中了我。

那天晚上马逸远好像说过,要让孟稚雪戴上……

 

跳蛋?

想到这里,一腔鲜血从胸口涌上来。

「到时候戴上新买的跳蛋,静音效果比之前那个强多了。」

「不行主人,我会说不出话的。」

他们的对白反复震荡在我耳边。

不要!

马逸远这个混蛋是怎么想的,他难道真要孟稚雪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

快点说话呀孟稚雪,求你了,快点证明我的猜测是错的好不好。

时间仿佛冻结了。我已不敢想象,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孟稚雪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晃动的幅度好像变大了,她的呼吸好像也更加急促了。别人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了!可她连开口讲话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坚持念完稿子?

也许我可以当众发难,帮她转移注意力,比如……站起来把身边的刘小蒂爆揍一顿?这样想必可以争取时间,让孟稚雪有机会调整一下。

但这样会不会太……

令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在七八百只眼睛的注视下,孟稚雪回去了。她的双腿打着颤,一步一步狼狈地回到准备室。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眼前,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明情况主持人也连忙跑了过去。大厅里的声浪到达巅峰,究竟怎么回事,美丽端庄的女主席上来之后一句话不说,低着头站了将近一分钟,然后又回去了?

「我猜她突然来大姨妈了,哈哈。」

「怎么了,大美女嘴巴这么难开吗?」

「别乱说,我猜是忘词了。」

「快点投完票结束吧,别磨磨唧唧的。」

男生们似乎格外乐意攻击一个他们一辈子也配不上的仙女,仿佛能从中获得短暂的优越感。

而我知道事件缘由,却只能选择用苍白的沉默对抗全场的刺耳哄闹。

 

不一会孟稚雪又出来了。她雪白无暇的脸颊上泛着桃红,在台上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光洁的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滴,几缕秀发缠绕在湿漉漉的耳边,脸上挂着尴尬的微笑。

这个表情我从未见过,在座的每个人,应该同样是第一次见到。

她手中拿着一张白纸,大概是在暗示大家刚才回去拿不小心遗漏的稿子了。

走在途中的时候,她有意地望了一眼大厅的某个角落,我立即顺着她的目光寻过去。

丝毫不感到意外。

马逸远的身影赫然在位。他在一个后排光线暗淡的位置,难怪我之前没发现。

臃肿的身躯几乎要将椅子压胯,两条粗短的肥腿向两侧分散,并在脚腕处交叉。他看上去在一心一意地玩着手机,对发生的事情毫不在意,更不负任何责任。但是,只有我知道,他百分百是遥控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又恶狠狠地暗骂了他一句,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奉劝他下不为例。

孟稚雪信手整理好了仪容,也很快走到了讲演桌边,再次鞠了一躬,会议厅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可她刚拿起稿子,同样的情况竟再次发生了。她陷入了同样的羞耻的沉默,又不可抗拒地张开了嘴唇,一切与刚才如出一辙。

就像全身穴道被瞬间封住。

这次甚至更为严重,她已拿起稿子,已没有理由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慌张与无助。她的娇羞神态被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尽收眼底,我曾见过她的这副样子,那晚马逸远的咸猪手在她神圣的双乳挑逗时,她便是如此,我已仿佛听见熟悉的娇喘声。

我终于火山爆发。

马逸远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他妈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孟稚雪如此信赖你这头肥猪,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火了吗?

我好害怕她下一秒就要叫出声来。

这就是跳蛋的威力吗?连上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孟稚雪都束手无措,别的女生也就罢了,她…她可是孟稚雪啊。她怕痒这个事实已经让我够难受的了,没想到还同样会屈服于跳蛋的淫威。为什么马逸远要这样欺负她?即使是个m,即使她授权马逸远可以为所欲为,但这般过分的调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如果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神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那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我果断站了起来,全身肌肉都充满了无限能量,打算立刻跑过去制止马逸远的暴行。甚至想好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跟他彻底翻脸。

 

「同学们老师们,下午好。我是孟稚雪,担任学生会主席一职。2020年在校党委的领导和校团委的指导下,在学生会干事和部员们的共同努力下,学生会的各项工作和活动开展有条不紊。同时,我将带着过去的荣耀与遗憾扪心总结,也将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和展望奋发前行。下面我将通过以下几个方面对我的工作进行总结……」

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抚平失意的伤口,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可以让一个极度愤怒的人忘掉仇恨,那一定是孟稚雪此刻发出的声音。

真是太美妙了,我已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她的气息均匀,情感饱满,已完全脱离了刚才的状态。

之前的喧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为何,明明是换汤不换药的空话,从她的口中说出,竟令我觉得干货满满。原来她加入主席团的这一年,主要是大二担任副主席的时候,竟做了如此多的事——尽管我从没见过。

孟稚雪依然是标志性的冷淡声音,我却不禁想象,若此时此刻发言的是刚才那个强忍娇喘、情欲迷离的她,是否会不一样?

「你站着干嘛,脑残吗?」刘小蒂在底下拽了我一把,小声嘟囔道。

我才意识到我还没坐下,全场观众就我一人站着,而且在前排,的确蠢得要死。

孟稚雪不会看到我了吧?她的目光一直正对前方,应该没注意到。

都怪天杀的马逸远。

我立刻坐了下来,笑着跟他说:「刚才屁屁有点疼。」

「再疼也不能站着听吧,而且你坐这么靠前。」刘小蒂的猴脸表现出极大的不解。

我没有工夫跟他解释,而是偷偷扭头瞧了那头肥猪一眼,马逸远姿势纹丝未动,头也没抬哪怕一次,犹如一张贴在大厅后壁的墙纸。

「当然也有许多不足之处,例如执行力有待提高,同时与其他同学沟通较少,未能及时了解同学们的思想动态。经过深刻反思……」

「加强学生会制度建设,完善激励机制,做到有制可依,执行必严。提高违反制度要求的成本,对“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学生干部有相应措施。」

孟稚雪的述职长达二十分钟,比几位副主席要长许多。虽然大多数话仍然是空话套话,但暗藏着许多切中实际的内容,甚至有些话说得很重,尤其是对几个部门的部长提出了很直接的批评,一点都没留情面。

「根据我的观察与部分同学反映,学生会个别部门存在比较严重的问题。这一方面是由于我的失职、没能进行有效的监督,另一方面说明我们的很多学生干部缺乏积极的工作态度…」

严厉而冷酷,像一位老师在对自己的学生训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全场一片死寂,似乎是勾起了大家的惨痛回忆。

谁的人生里没遇到过像这样的老师呢?

而我尤其迷恋这样的孟稚雪,很享受她的训斥,虽然训斥的对象并不是我。我又回忆起那晚她对我那莫名其妙的敌意,现在竟觉得既困惑又兴奋。

 

忽然间我想起了昨晚看的那几十条推特,特别是视频里那双被马逸远狠狠折磨的大脚底板,像一条毒虫钻进我的大脑,怎么也剜不出来。这两只脚如今正被一双庄重的平底皮鞋包裹着,支撑着他们的主人,严肃而秀丽的孟稚雪,在台上接受全场人的仰慕与敬畏。想到她在外面斥责别人,私下却被马逸远用更严苛和变态的言词呵斥,我的兴奋骤然冰冻。

而且她的推特我看了不到一半,她们两人究竟还发生多少令人三观尽毁的事?会不会比今天的事还要过分?果然昨天晚上不看下去是正确的。

但临睡前的记忆貌似缺了一块,令我有些在意。

不过无论再遇到多么狗血的情节,我都要挺过去,为了孟稚雪,挺过去。

 

孟稚雪述职完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可人。

接着就是投票评议环节。发下来表格后,我很快就勾画完毕了,凡是关于的孟稚雪的,都勾最好的选项,凡是涉及别人,一律勾最差的。我还特意护着我的表格防止刘小蒂偷看,他要是看到,指不定要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终于结束啦。」耳旁传来刘小蒂的哈欠声。

「走吧。」我站起身来,会议厅里的同学们也开始陆续离场,走之前把表格投进台前的箱子里。

我回头想看看马逸远在哪,却发现他已不在原处,我到处张望了一会,还是没见人影。

这头肥猪去哪了呢?

他不在我眼前,我就没有安全感,总害怕他会找个没人的角落祸害孟稚雪。

 

离开会场已是下午四点,我和刘小蒂打算直接回宿舍。路上我一直思考如何和马逸远提起这件事,该怎么说才能既起到警示作用,又不让他知道我还在乎孟稚雪。

回到宿舍,马逸远正盘腿坐在床上吃着猪食,眼睛盯着手机,时不时傻笑两声,仿佛一直没出去过。

见他乖乖地待在宿舍,我顿时放下心来。

刘小蒂则坐到了他的专属座椅上,打开面前的电脑,估计是要玩会游戏。

我有些心累,刚才实实在在为孟稚雪捏了把汗,我现在只想补足元气,一觉睡到天黑。

「孟稚雪还是漂亮啊。」

刘小蒂扯着尖锐的嗓子说道。

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望向床上的马逸远,他却不动如山。

我回应道:「当然了,毕竟是公认的校花。」

「不过她刚才好像有点怪怪的,你发现没有?」刘小蒂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吗,我怎么觉得挺正常的。」我淡淡地说,不自觉又瞅了眼马逸远。

「讲话的时候是正常,她刚上台那会,居然紧张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装作在仔细回忆地样子,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是有点,她以前有没有这样过?」

「没见过。」

「她咋了?」马逸远突然问道,眼皮子终于从手机上挪开了。

事情都是你作的,你他妈居然还在这装傻。

「刚才我俩去刷活动分,学生会几个主席轮流讲话,轮到孟稚雪上台后,居然站那半天一句话没说,足足有一分钟,你想想那是什么场面,所有人都懵了。」刘小蒂先我一步回答道。

「我草,还有这种事,她也会突然卡壳?」

「千真万确。」我语气肯定地插了一句。

既然你装傻,休怪我也开始装。

然后我和刘小蒂左一句右一句地把事情详细讲给他听,他的演技炉火纯青,明明当时在场,但依然演出了活灵活现的惊讶感,张大的嘴巴,瞪圆的眼珠子,去当演员绝对是一把好手。

我的演技同样不落下风,孟稚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爱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看到什么就说什么,绝不隐瞒。

「我估计她突然来大姨妈了。」好想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居然这样说她。

「很大可能。」刘小蒂点点头。

我都这样昧着良心了,马逸远,你总该彻底相信我对孟稚雪毫不在乎了吧?

我偷偷朝他眨了两下眼睛,打算示意他“我知道原因,但我替你保密”,不知他领会到没有。

「听你俩描述,我怎么越发觉得……」马逸远说道,看上去很难为情。

「觉得什么?」刘小蒂追问。

「孟稚雪有可能戴着跳蛋。」我不禁一激灵,万万没想到马逸远居然主动提了。

「跳蛋?不可能,她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中途绝对没机会关跳蛋。」刘小蒂不假思索地说。

「据我所知,现在有那种可以遥控的跳蛋了。很可能有人在旁边拿着遥控器……」马逸远逐渐淫笑起来。

「我草,真有吗?那样的话就说得通了,堂堂学生会主席,傲气逼人的孟稚雪,在台上演讲的时候下面戴着跳蛋嗡嗡作响,太嗨了吧!小黄文都不敢这么写吧」刘小蒂突然激动起来,也跟着面露淫笑。

马逸远饱含深意地看着我,我望向他时,刚好四目相对。我意识到这是考验我的时刻,横下心,不甘示弱地侃道:「主人的任务罢了。」

天哪,我居然说出了这种污言秽语。我真的是迫于无奈,请你原谅我,孟稚雪。

心里虽然极其自责,外面还是要表现得合群一点,我也学着淫笑起来,然后又朝马逸远眨了眨眼,这次的意思是:“主人”不就是你嘛。

心痛,但我要忍耐。

「也不知道得是多吊的男的才能当她主人。」说到这,刘小蒂不禁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凭孟稚雪的条件和傲气,怎么可能会去找个“主人”,这种事只能够停留在意淫阶段了。

如果我此刻告诉他,孟稚雪的主人就在这间宿舍里,他会不会相信呢?

肯定不会。

我打趣道:「没事,当不了她主人,你去当她的狗也不错。」

「去你的。」

这时,“主人”说话了:「你们说,网上的那些“主人的任务”是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你心里没数吗,装得没玩没了了?

「应该是真的,有的女生性格很乖顺,我高中的女朋友就这样,非常听话。要是我强硬一点,她也得给我乖乖做任务去~」刘小蒂谈起来难掩得意之情,接着脸色一沉:「不过孟稚雪这种性格就算了吧,太凶残了。」

凶残?她在马逸远面前可乖了呢。

「的确。」马逸远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我好想给这头肥猪一拳。

 

随后我们三人各干各事。我爬上床,迅速拉上窗帘,世界立刻就清净了。我给手机充上电,在犹豫要不要把推特再装回来,她的推特简直是颗诱人的毒苹果,不看总有掩耳盗铃的意思,而看了我会大概率毒发身亡。

还是睡一觉再说吧。

希望不要做梦。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七点,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我探出头看了看,宿舍里又是只剩下坐在电脑前的马逸远。

像是察觉到我已睡醒,他头也不回地说:「出去吃饭吗?」

「走。」我的回答很干脆。

我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我们出了学校,去了一家经常去的面馆,虽然每一款面都吃过很多次,但依然吃不腻。

饭点已过,面馆里人并不多,寥寥几张桌子坐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我和马逸远找了个角落坐下。

「一份筋头巴脑面。」马逸远喊道。

「我要一份清汤排骨面。」我说。

该如何谈起那件事呢?

先是聊了一会下周的期中考试,又侃了几句授课风格搞笑的电学老师,两碗热气腾腾的面陆续端上来了,我才勇敢地切入主题,说出了斟酌已久的开场白:

「其实我看见你了。」我装作随口一说。

「啊,是吗。」他停顿了一下,用筷子夹起一撮面,吹了吹热气,「谢谢你刚才没揭穿我。」

「揭穿你干嘛?」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遥控跳蛋的是你吧。」

马逸远突然尴尬地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挤出好几道皱折,说道:「哎,被你逮到了。」

「毕竟这么明显,连刘小蒂这种智障儿都看出异样了。」我淡淡地说,希望能提示他以后注意分寸。

「明显吗?」他皱了皱眉,像是有点不可思议,「今天算很轻了,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

我目瞪口呆,一时语塞。什么?今天孟稚雪差点在几百人面前完全失态了,难道还可以更严重?他们俩到底发生过多少离谱的事?

看到我如此震惊的样子,马逸远挑了挑眉,奇怪地问我:「你是不是没看她的推特啊?」

「看了一半吧,太多了。」我只得诚实作答。

「从后往前看的?」

「是。」

「怪不得呢。」马逸远挺直了猪腰,倚在座椅靠背上,「看完你就懂了,今天真算是小儿科了。」

我还是没从震惊中恢复,隐隐感觉后背轻微出汗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以为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马逸远总是能给我“惊喜”。

「之前有一次,嗯…大概是大二暑假,我和她在公交车上,也是用跳蛋,你能想象场面多夸张吗?」

「你说。」我低下头,假装自己的注意被碗里的排骨吸引。

马逸远环视四周,确保不会被别人偷听,然后小声描述道:「那是我第一次命令她戴着跳蛋出门,还特地没坐出租车,咱们这公交车你也知道,非常非常挤,基本上都得站着。我故意和隔开一段距离,然后用手机遥控跳蛋到四档,关键就在这里,我知道她的忍受力最高是三档。」

马逸远说得眉飞色舞,我不得不装作很期待的样子,「之后呢?」我问道。

「那一幕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她突然就像被电击了似的,我差点以为跳蛋漏电了呢,她两条腿紧紧地夹在一起,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她总不能当众用手摸私处吧?那小手只能摇来摇去地,别提有多滑稽了。」马逸远说到这竟真的笑了。

我也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心里却早就破口大骂了。

「车上噪音很大,所以周围的人听不见跳蛋的嗡嗡声。她很快就忍不住浪叫了,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她旁边站了几个人,听到叫声后看向她,全都懵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并不打算关跳蛋,你猜,她这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猜不出来。」

「装哭!她确实很聪明,急中生智,把呻吟声替换成啜泣,而且装的非常真,哭丧着脸,就跟遇到了多悲伤的事似的,接着连眼泪都流出来了,演技满分。」

「她那是羞哭的吧!」我突然插嘴。

「不完全是因为羞耻,你知道她的性子,想让她哭难于登天!她那时算是借坡下驴,主要还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娇喘!而且她的腿不停地抖,这么长的腿抖起来也跟别人不一样,很快就站不住了,发现旁边有根栏杆,身体就靠了上去,这才稳住。她哭了一路,忍受着跳蛋的刺激和别人异样的目光,但我就是不关,她也没办法。」

「最后呢?」我感觉眼睛有些红了,不自觉地在用筷子搅拌面条。

「车到站我才收手,我先下了车,后头一看她居然没出来,然后又回去,发现她还靠在栏杆上没缓过来,她说她腿软要我扶一下,我说:“你是再不下车我就让跳蛋继续震。”她一听吓坏了,也顾不得腿软了,连忙踉踉跄跄地自己走下来了,其实根本就不用扶嘛。」

这碗面快被我搅烂了,闻起来虽然香喷喷的,却仿佛是被马逸远吐了口痰,一点食欲都没有,甚至有些许恶心。

「这件事给我的教训是:女生求你帮她的时候,很大可能是在撒娇,只要别给她好脸看,就什么毛病都没了!」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怒火中烧,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一个人。马逸远的这番话,令我不敢相信是从人类口中说出的。

女孩子脆弱的时候,都会希望得到呵护。尤其孟稚雪刚刚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忍耐了巨大的屈辱,她只是希望自己的主人可以搀扶她一下而已,马逸远却从中得出如此荒谬骇人的结论。过去他再怎么欺负孟稚雪,我都能接受,因为这些是她的需要,她会从中得到满足。而现在,我发现马逸远其实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马逸远孩童般幼稚的想法,只会使她受到伤害。

马逸远却得意洋洋的,对自己的思想非常满意。

我很难克制自己的愤怒,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把桌子上的这碗面扣到他猪头上。

「现在想来,当时真是幼稚。」

马逸远的这句话救了自己一命。

「我以为我的冷漠会带给她强烈的羞辱感,但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肥大圆润的脸上竟满是无奈。

「为什么?」愤怒竟然顷刻消散,我似乎误会了他。

「哎,不说这个了。」马逸远的表情让我相信,他真的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那我就不要再追问了吧。

我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面都快凉了。面条劲道而滑腻的口感触及舌尖,依然是熟悉的荤香。

「反正,今天的事情绝对算不上过分。」

说完,马逸远也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面,接着边吃边说道:「老实说,她应该没想到我今天会在场。」

「这话什么意思?」

「戴着跳蛋述职演讲这个命令是我一周前下的,但我俩前几天闹了点矛盾,我已经一整个星期没理她了。她倒也算是听话,还记得我的命令。」马逸远回答道。

「也就是说,孟稚雪虽然戴着…那啥,但并不知道它会被启动?」

「是的,这几天她疯狂给我发消息道歉,我他妈的快烦死了。所以跳蛋开始震的时候,她肯定开心极了。」

「为什么开心?」我一时间接受不了马逸远的话。

「开心我还要她呗。」

那一刻,昨晚的记忆终于被补全。我回忆起了睡前孟稚雪发的那条推特,姿态卑微得可怕。她承受不住马逸远一个星期的疏远,即便她的生活内容很丰富,每天都被忙碌占据,但主人依然重于一切。

当孟稚雪站在全场同学面前,履行她身为学生会主席的职责时,她依然遵从主人的命令戴着跳蛋。当下身突然袭来强烈的震动,证明马逸远也在场,并没有舍弃她,那一刻她想必是惊喜到无可复加,幸福感如潮水奔涌而至……

既然孟稚雪如此依赖马逸远,这头肥猪怎么能故意不理她呢!

「你为什么不理她。」我尽力采用疑问语气,谁知道从口中说出的时候就硬邦邦的了。听起来像在问责——我本来就是在问责!

「啊,原因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然后他继续把猪头埋到碗里。

我花好久才按奈住自己的冲动,心里很不是滋味。

面也陡然不香了!

「我又想起一件事,你还想听吗?」马逸远突然再次激活,眼睛冒着金光。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指了指眼前的面,示意正在吃饭。

其实是因为我真的听不下去了。

谁知道从他嘴里还能讲出多么恶心的故事。

「你有空把剩下的推特看完,就能理解了。」

「孟稚雪这个小妮子,不能用一般女生的心理去推测。我和她相处了两年,都仍旧觉得不够了解她。」

她的怪异的确远超我的想象,但得知连马逸远都尚没能吃透她,我竟不禁萌生喜悦之情。

不愧是我的女神,我心想。

她宛如再次蒙上了神秘的面纱——虽然比以前薄一些。

 

我俩吃完便回去了,回去后宿舍居然停电,漆黑一片,只有几盏小台灯顽强地发着光。

没有事做,我索性又躺到床上了。

今天的事扰得我心神不宁。

似乎只要是和孟稚雪有关的事,都会使我备受折磨。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滋味吗?

我的抑郁源于她,而现在,我和她的距离更近了,按说应当开心才是,然而折磨好像变本加厉。

有马逸远这层关系在,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应该是好事吧,毕竟我可以更了解她,走进她的生活,反正我也没考虑过追求她,只要她和马逸远相处得融洽,偶尔能见到她或者听听她的声音,我就满足了。

而马逸远对她并不好,常常对她冷暴力,想到这,我痛心疾首。

孟稚雪这种傲气凌人、万人仰慕的神仙姐姐,为何在这个丑陋无比的死胖子面前如同舔狗一般?她若愿意,世间哪个男人能抵挡住她的魅力,却要忍受如此不堪的马逸远的羞辱和冷漠?

费解!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接着看她的推特呢?

我选择让上天来做决定。

我将打开手机里的时钟,如果第一眼看到此时的“秒”为奇数,我就看;如果是偶数,就再也不看了。

一打开,立刻映入眼帘的是“20:28:32”。

偶数!

不是我没有勇气看,实在是上天的旨意啊。

如果马逸远再问起来,我就说梯子出问题了。

天才!

他们两人还能发生过啥?无非就是挠挠脚心,戴戴跳蛋,也就那回事了。

评论区那些离谱的建议,谅马逸远也没这个胆。

就算他有这个胆,孟稚雪也一定不会答应,一定。

 

我的思绪突然停止,莫大的伤感悄然爬上心头。

像是灵魂深处的声音在嘲笑我的自欺欺人,肉体先精神一步迎接悲哀。

斗大的泪珠竟一滴滴掉下来,在未经允许的前提下。

我还是没能坚强地捱过来自现实的拷问,接受那些痛心彻骨的因果。

放下的确比想象中难得多。

我闭起眼睛在漆黑中探索,想用心灵感受光明的指引,在停电的夜晚,这几乎是一场绝望的旅行。

蓦然间,某个角落似乎亮起了一束光,像是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我摸索过去,睁开眼睛,竟是下铺的马逸远打开了自己的台灯,光线穿过床帘的缝隙射到我的脸上。

晦气!

 

(五)

 

祝大家春节快乐!!!

 

(本章依然没有tk情节…往后几章才开始进入正题。)

 

「李陌,我有件事情拜托你」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条短讯的每个字我都认识,可连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只因为,它的发送者是:孟稚雪。

 

不过明显是个梦。

 

这种类似梦我以前也做过,并不足为奇。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我连忙掐了自己一下,有没有痛感呢?我仔细感受了好久,似乎是痛的。

 

我操,好像有点真实。

 

我掀开床帘一看,世界还没有灭亡。秋日的晨光照进来,桌边的椅子一半明一半暗,久未清扫的房间里灰尘肉眼可见,室友们无一例外都还在呼呼大睡着。我特意确定了一下马逸远的动态,发现他尚没有醒,床板下的呼噜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条消息是孟稚雪在班级群里私聊发给我的,于我而言的惊喜程度,不亚于穷困潦倒的乞丐接到了彩票中大奖的通知。

 

我还发现了一条好友申请,也是她发来的。

 

天哪,我即将要成为孟稚雪的“好友”之一了。

 

何德何能?天上的仙子居然主动向我递上衣袂?

 

在通过那条申请时,我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在屏幕上空悬浮了很久,生怕一不小心点错了。

 

同意。

 

好了,现在是考虑如何回复她的时候了。

 

如何才能表达得恰到好处,让她感受到热情的同时又维持一定的距离感。

 

我可不想表现得跟舔狗似的。

 

 

「什么事?」想来想去还是这句话比较靠谱。

 

发出去后,我立刻把手机锁屏,等待一声悦耳的消息提示音。

 

我却格外忐忑,心情好似产房外等待的准父亲。

 

“叮噔”,她回话了。

 

「我有件东西托你转交给马逸远」

 

小菜一碟!

 

「没问题。」我秒回。

 

「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刚想回答她随时都有空,但一想又显得太殷勤了。

 

「下午吧」发完后我就后悔了,这算是对她的欺骗吗?

 

「可以,到时候叫你」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今天加了孟稚雪好友,还首开先河地和她互通消息。

 

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昨天的沉重阴霾被一扫而光,所有的抑郁与悲伤在此刻都微不足道,仿佛人生价值终于要得到彰显。

 

我激动地搓了搓手,才发现手掌都已经湿润了。

 

第一次和孟稚雪单独会面,我决定打理打理相貌。我一直不修边幅,对这方面丝毫不在意,因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不算太帅,但至少也丑不到哪去。

 

我立刻从床上起身,光洗漱就用了半个小时。洗面奶,牙膏,洗发水都用了加倍的剂量,然后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

 

我看着镜子中的脸庞,还是不太满意。

 

虽然模样称得上清秀俊朗,但作为一张即将与孟稚雪会面的脸,还是不尽人意。

 

搭配上衣柜里最潮的衣服和鞋子,我又决定去做个发型,于是急忙跑到理发厅,此时刚刚九点左右。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我感觉浑身上下焕然一新。

 

本来乱糟糟的头发烫了一下,加了点纹理,气质立刻不同了。

 

我尽我能做到最好,希望可以给孟稚雪留下不一样的印象,至少不要再让她那么厌恶。

 

等待的时光格外漫长,我没有事做,只好待在宿舍里——其实上午有一节课,不过我实在无心去上了。

 

终于过了中午,我一直手机不离身,随时待命等着孟稚雪的召唤,她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我有点后悔和她说下午了,而且没有约具体时间。

 

我已经紧张地喝了无数瓶水了,漫无目的地刷着视频,仍然坐立难安。

 

这真是幸福的折磨。

 

“叮噔”,QQ提示有一条新消息,我的心脏瞬间跳到嗓子眼,点开一看,却是某位傻逼群主@了全体成员,气得我立刻退了群。

 

我有些泄气,但没办法还是得继续枯等。直到下午四点,手机里终于跳出孟稚雪的消息,我却快要没有激动的力气了。

 

「有空了吗,来和新楼418」

 

孟稚雪的话语依旧言简意赅,使我恍惚间又想起她在马逸远面前的卑微姿态,疯狂给他发消息只为乞求一句回复,难免有些不平衡。

 

和新楼是学生会的工作区域,昨天的评议大会就是在那里举行的。离我的宿舍楼并不近,不过我坐上校内的通勤车,十分钟便到达了。

 

我找到418,门牌写着“校学生会主席办公室”几个大字。

 

按奈不住忐忑的心情,我深呼一口气,但似乎并没有明显好转。

 

我暗暗给自己大气:怕什么,就是转交个东西,不用紧张,不用紧张。

 

一咬牙一跺脚,“咚咚”两下敲门声,像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请进。」孟稚雪娇美的声音飘到耳边,我大脑已一片空白。

 

门没锁,我便转动门把手,推门进去了。

 

一抹芬芳扑面而来。

 

房间并不大,几张再普通不过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几台电脑和整整齐齐的文件与书本,屋里很亮堂,有一扇大窗户,窗台上摆着两盆盆栽。墙上挂着几块与学生干部守则类似的牌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些繁文缛节。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一道苗条挺拔的背影坐在办公椅上,她的个子很高,以致于显得桌子有些低矮了。

 

孟稚雪扎着马尾,随性而清纯,是我最钟爱的发型。一件修身的纯黑毛衣遮掩着她优雅的娇躯,下身装扮和一周前的那天晚上一样,略显宽松的蓝白牛仔裤搭配一双简约的帆布鞋,整体上休闲而不失庄重。

 

察觉到我进来,她转过身来,衣领上连着的一条精致的彩色领带极富灵动,素面朝天的脸旁比往日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美感。

 

孟稚雪一直很忙碌,很多时候都没有时间好好打扮自己,但我却格外偏爱这样有人间烟火味的她。可能是错觉,她的眼圈似乎红红的,分辨不出是没睡醒还是哭过。

 

我顿时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目光逃避着她的目光。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失态,但在孟稚雪面前,这是个艰难的任务。

 

刚刚“变身”完的我的自信被顷刻间粉碎,我终于明白,在她面前,无论我怎样改变都永远像一个戴着滑稽面具的小丑。

 

孟稚雪并没有往日那般的神采,她用手托住香腮,似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竟然就这样和她“对峙”着,房间里净是尴尬的气氛。

 

该什么办?总不能一直傻站吧。

 

但我实在说不出话,为什么我一见到她就像小偷被当场抓获一样?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娇唇一动,向我洒下天籁之音:「还是没法对我开口说话吗?」

 

我羞愧万分的低下头,感觉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是我主动找你帮忙的。」她的声音还是如此好听,而且,居然还这么温柔,简直像是在做梦。

 

她的鼓励使我顿时重获勇气,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让我带什么给…给他。」

 

孟稚雪竟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嘴角上扬,只是看不出是发自真心的笑还是鄙夷的冷笑。

 

我的天,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她在没有被胳肢的情况下露出笑容,美得令人窒息。

 

孟稚雪似乎比想象要温柔?

 

笑容很快便停止,她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红润,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她并没有拖泥带水,转而从背后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塑封袋,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任务很简单,她给我什么,我就拿什么,不需要过问。

 

「你带手机了吗?」天籁再次传来。

 

「带了。」我立刻回答。

 

「那就好。」

 

她再次转过身对着我,姿态严肃了许多,习惯性地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将要发号施令。

 

顿了几秒之后,她平静地说道:「你走近一点,用手机对着我的脚录像。」

 

孟稚雪有命我不敢不从,也来不及惊讶或思考原因了,我已成彻彻底底的扯线木偶。

 

手机屏幕出现了她那双黑白相间的帆布鞋,实话说,已有些脏了,远远配不上她冷逸脱俗的身段。

 

「开始录吧。」

 

 

我点击录制键,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视线不敢挪出那个框框。

 

屏幕边缘伸出一只莲藕般洁白的玉手,轻轻将鞋带解开,很难相信布满污渍的鞋面和那干净的双手属于同一个人。

 

不是要让我转交东西给马逸远吗,怎么此刻开始解起鞋带来了?

 

我非常不解,却依然没有勇气开口询问。

 

孟稚雪坐在椅子上,提起膝盖,旋即躬身开始脱鞋子,我的镜头也随之移动,屏幕中还收录了她那条匀称而妖娆的长腿。这一幕我并不陌生,她推特的视频里马逸远便脱过她的鞋子,还笑话过她穿偏小的鞋来遮掩脚大。记得视频里她穿着淡绿色袜子,马逸远将其一把扯下,然后毫不留情地搔她的脚底。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见到孟稚雪脱鞋,这种感觉很怪异。

 

眼下的这双鞋子依然出奇的紧,她脱起来很费力,直到那双帆布鞋变形得严重才被扯下来——

 

窒息。

 

浓浓的酸臭向我的鼻腔发起猛攻,简直像是生化武器。

 

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孟稚雪让我录她脱鞋的视频,已经让我够惊讶了。

 

可是……

 

我忍不住四处窥察臭味的源头是哪,哪怕答案清楚地摆在我面前。

 

若非亲临体验,我绝不会相信这会是从孟稚雪的脚上发出的气味。

 

那个视频里马逸远脱下她的鞋子笑她脚臭,我还以为是故意折辱,女孩子的脚再臭能臭到哪去?

 

我还是天真了。

 

那股臭味并非是简单的汗臭,而是混合了各种味道,甚至微微有点…清香?

 

就像是很多天没洗脚后又喷了大量香水,最后香味和汗臭沆瀣一气,给人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孟稚雪穿着一双“白”袜子,已经泛黄了,特别是脚尖和脚后跟的地方,已染上了岁月的颜色。袜子看上去很厚,再配上这么紧的鞋子,仿佛特意为了捂脚。她刚脱掉了一只鞋,然后把白袜脚踩到鞋子上,开始脱另一只鞋。

 

门窗关着,我有些眩晕。

 

不是说好了让我送东西吗,怎么脱起鞋子来了呢?

 

孟稚雪的完美形象在我心目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拿着手机的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我该怎么办?如果捂住鼻子,她会不会生气?

 

我选择承受这一切。

 

因为她是孟稚雪。

 

很快另一只鞋子也脱下来了。在镜头的聚焦下,她俯下身拽住脚踝处的袜口将袜子迅速地脱下来,露出一双熟悉的玉足。那双脚似乎也不同于往昔,虽然通体洁白滑嫩,但和鞋袜一样谈不上干净。看上去粘粘的,似乎久未清洗导致脚面满是油脂。脚趾仍是修长而晶莹,但缝隙中隐约可见点点灰黑色的斑痕。

 

我不敢抬起头看她的脸,防止不必要的尴尬场面。

 

 

好在她飞快地将袜子装进塑封袋里,然后赤脚穿上鞋子。过了好一会,浓郁的酸臭才逐渐消散。

 

整个过程都被手机如实纪录下来。孟稚雪挥手向我示意,我便停止了拍摄,把手机装回衣服兜里。

 

她已站了起来,让我不得不仰视。我在男生中并不算矮,将近一米八,但在她面前还是会有强烈的压迫感。

 

她面无表情,眼神和往日一般冷酷和锐利,高挺的鼻梁像一座孤傲的灯塔,棱角分明的脸庞依然仙气飘飘。我颤颤巍巍的停在她一米远处,霎时间竟觉得让屋子臭气熏天的是我自己。

 

 

「香吗?」她蓦然开口,淡淡地问道。

 

这是一道送命题,我没有思索的时间,即刻摇了摇头,随即就后悔了。

 

然而我实在无法把“香”字说出口。

 

「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说话,像个男人一样。」她的语气愈来愈冰冷。

 

「不香。」我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俨然成了个犯错的小孩子。

 

「你把这双袜子交给马逸远,把视频也发给他,然后删除,听见没有?」

 

「听到了。」我的声音细若游丝。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明明那天晚上还能正常交流……难道因为那晚有马逸远给我撑腰吗?

 

「抬起头来。」孟稚雪突然变成训斥的口气。

 

我不敢不抬头,但眼皮还是朝下耷拉着。

 

孟稚雪双手交叉抱在身前,冷笑道:「你好像越来越怂了。」

 

我不置可否,但感觉脸烧得厉害,该死!

 

被她居高临下地藐视着,我宛如一只捕鼠板上挣扎的老鼠。

 

她像是在对我进行无休止的精神霸凌,我毫无招架之力。

 

又或许是被脚臭熏晕了?

 

「哎。」孟稚雪缓缓叹了口气,继而语势也弱了几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让你送这个吗。」

 

我偷偷朝上瞟了一眼,发现她的眼睛望向别处,神情竟有些悲伤。

 

「方便说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每两个星期才能洗一次脚、换一次鞋袜,然后要把换下的袜子交给他。」

 

这句话简直是五雷轰顶,马逸远再次刷新了我理解的变态上限,他的恋足癖竟然已经到这等无可救药、丧心病狂的程度了。不单对女孩的脚有特殊的兴趣,还要收集她们的袜子,而且是“酝酿”多日的臭袜子!

 

而过去的两年,孟稚雪是否也是如此?半个月换一次鞋袜,然后上交给她的主人。可能还要被主人严词羞辱,然后借机再惩罚一番。实在细思极恐。

 

我咬住嘴唇,静静听着。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唔…再托你帮我带几句话…算了,不用了,你回去吧。」

 

我转身便要走,尽快逃离她的寒冰结界,不然保不齐会听到什么别的离奇事情。

 

刚到门口,背后又传来一句冰冷的命令:

 

「回来。」

 

我十分听话地回到刚才站的地方,甚至依然是那块瓷砖。

 

「你没拿袜子。」

 

刚才跑得急,居然把这茬漏了。怎么能这么马虎!而且是孟稚雪面前。我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钻到桌子底下。

 

接过那个装着两只脏兮兮的袜子的塑封袋,我把它卷起来揣进兜里,虽然稍微有点膈应得慌。

 

「你再帮我带句话吧,就说我恳求他的原谅……他的要求我会一五一十地执行。」她的态度像是在谈论和自己无关的事。

 

「我记住了。」

 

孟稚雪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神情复杂,冷意似是消散了大半,让我有些不习惯。

 

「要不是你,怎会有这么多事。」她的语气不像是指责,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一头雾水,怎么会与我有关?我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和他吵架都是因为你,那天…反正都是你的错,结果得便宜的还是你。」孟稚雪竟然在朝我撒脾气,姿态与一般女孩无异。

 

我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犯了什么错?我得了什么便宜?真是耐人寻味。

 

见我仍然像个闷头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她冷冷道:「你回去吧,别忘了带的话。」说完便回到座位坐下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来。

 

我虽然很想问她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但她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不敢不从,于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孟稚雪的袜子始终被我揣在兜里,生怕出什么闪失,回到宿舍见到马逸远后,我把他叫到了楼下,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什么事啊,这么鬼鬼祟祟的。」马逸远原本玩着游戏,被我叫出来有些不耐烦。

 

「孟稚雪有东西给你。」我直接切入正题,掏出那双袜子,一把塞到他怀里。

 

「噢,我以为是什么呢。不错,这种情况下还记得履行任务,值得奖励一下。」马逸远也把袜子装进兜里,还仔细打量了几番。突然又一脸惊讶地望着我,问道:「是她让你送?」

 

「对,她还让我拍了视频,你看。」我掏出手机,正要调出刚刚拍的脱鞋袜视频。

 

「我先不看了,你待会QQ上发给我就行。」马逸远打断了我的动作,仿佛对这件事很是奇怪:「孟稚雪居然会让你代劳,真见了鬼了。」

 

「她还让我给你带话,她说她恳求你的原谅,而且会一五一十地履行你的要求。」

 

马逸远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问我:「她真的这么说了?」

 

「那还有假?」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喃喃道:「她终于屈服了。」

 

虽然不知道他俩人究竟有什么小九九,马逸远的要求是什么。反正我的任务已完成,其他的也就没必要关心。

 

我准备上楼回宿舍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马逸远神秘兮兮地说道。

 

「无所谓,我就是帮她送个东西而已。」

 

「哼,还嘴硬,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爱卖关子,但我还是不好意思开口问,选择顽强地嘴硬着:「爱说不说。」

 

然后我便转身走了。

 

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马逸远的动向,他并没有跟着我上楼,而是站在原地操作手机,看起来是在打字。

 

对于他俩瞒着我的事,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也不重要,能帮孟稚雪完成任务,替她跑跑腿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而且,今天见到了她,还和她说了话——我要回去好好回味这一天。

 

 

晚上,吃完饭,一个人去图书馆写完了老师布置的材料,回到宿舍将近十点了,简单洗漱一下便躺到了温暖的床上。

 

今天过得无比充实。

 

虽然孟稚雪下午脱鞋的时候着实痛苦了一会儿,不过这种小瑕疵无伤大雅,反而使她形象更加鲜活了。

 

长时间不洗,女神的脚也会臭的。

 

一个甜蜜的微笑从我的嘴角渗出,神不知鬼不觉。

 

我刚准备合上眼睛进入梦乡,枕边的手机再次冷不丁地震动了一下,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谁会在这个时间给我发消息?

 

我不由得把心悬了起来。

 

按下按钮,面部识别,手机解锁。

 

那个名字再次钻进了我毫不设防的脑髓——孟稚雪。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居然一天之内找我两次?

 

「李陌,睡了吗?」

 

多么温馨的睡前问候啊!

 

「还没」用秒回表示我满腔的热情。

 

「你今天比以前好看多了,是不是特意打扮了?」

 

孟稚雪的夸赞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文字,我看得热泪盈眶,感觉此生无憾了。

 

然而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为了见她打扮了一上午。

 

「别像白天那样装哑巴,可不可以正常打字」幸好她的消息来得很快。

 

「嗯,好的」

 

「你说话能多用几个字吗?」

 

「能」我很害怕孟稚雪不耐烦,但我此时实在组织不了长句,每次发消息手都要抖一会,脑子更是短路一样。

 

她很久没回复,怕是被我气得不轻,我很自责,但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赢得她的好感,也便只好干等着,心情像是个等待行刑的罪犯。

 

「明天再来找我一趟,还是那间办公室 。」

 

天呐,孟稚雪居然又约我见面!?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太梦幻了!

 

 

孟稚雪竟然从梦境来到了我的现实生活中,和她聊天,和她见面,帮她做事,她不再是一尊虚像,而是变得触手可及。我本以为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现实却是我或许有机会当一个“群众演员”了!

 

「好的」我连忙回复,防止她突然反悔。

 

心情仍然未能平复,眼前的对话看上去非常虚假。

 

之后她没有再发来消息,但我还是守着聊天框等待了半个小时,反复地上下划动屏幕,呆望着我和她的聊天记录。

 

似乎是真的。

 

对了,她这次是为何事找我呢?她全程没提目的,好像是见我不怎么回消息,便失去聊天欲望了。我真是太没用了!

 

而她约我见面又是为什么呢?

 

在诸多疑问的困扰下,我迟迟未能入睡,干脆起身吃了一颗安眠药,一觉解千愁。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检查一下聊天记录还在不在,我担心我的记忆并不牢靠,必须确定一下才心安。

 

还在!

 

现在是八点半多一点,孟稚雪让我去她办公室,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去,我该不该问问她?

 

思索半天,我决定尽早前往以展现诚意。孟稚雪一向是个自律的人,这个时间她应该早就到位了……

 

万一她有课呢?想到这,我还是觉得应该提前问问。

 

但是怎么开口呢?我又陷入了自相矛盾的焦躁状态,只因对方是孟稚雪,我总会认为怎么说都不合适。

 

还是先洗漱吧。

 

我又进行长时间的打理,回来便看到孟稚雪发来消息:

 

「早点来,我下午有事情」

 

「好的」

 

我兴奋不已。

 

这会儿是九点十五,我踏上了征程,很快便到了她的办公室,和新楼418。

 

第二次前来,心情已不像第一次那般紧张,但还是无法心平气和。

 

门半掩着,像是特意为我而留,但我知道我和她之间何止隔着一道厚如城墙的铁门。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便传来清脆的女声:「请进。」

 

我推门进去,之后顺手关上,一切都和昨天一样,仿佛是旧景重现了一般。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那双藏在椅子腿后的鞋子,从脏兮兮的帆布鞋换成了黑色皮靴,女王风范十足。

 

昨天上交袜子后,她今天可以换鞋了。不知皮靴捂两个星期会是怎样的味道?这个答案就留待马逸远揭晓吧,反正我绝不想知道。

 

她坐在椅子上缓缓转身,绝美的容颜再次映入我的视线。

 

她今天似乎比以往温柔一些,这多一点点的热量,便能轻松将我彻底熔化。

 

「怎么才来?」一句温柔的抱怨从她口中说出,面容并未见不悦。

 

「我不…不确定你在…不在。」

 

「那么为什么不问我呢?」

 

「我…」

 

答案其实不言而喻,不敢呗。孟稚雪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黛眉一皱,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表情。

 

我自责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孟稚雪霍然站起来朝我走来,皮靴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响声,我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她身上的威压即使眼未见毛孔亦能感知到。

 

「咱们换个地方,这里不方便。」孟稚雪淡淡道:「跟着我走。」

 

 

我和她随即出了门,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楼里没有什么人,她人高马大地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仰视着她的马尾辫,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孟稚雪作为学生会主席,对这几层肯定了如指掌,只是不知要带我去哪。

 

我们坐电梯来到七楼。和新楼的一到六层是办公区,七层及以上是教室,而第七层被分配给学生会后便不作教学用,但仍然保留着教室的座椅设施。

 

孟稚雪带我来到703,不同于其他教室,703有着一扇厚重的大铁门,上面标注着“多媒体教室”,铁门应该是为了保证隔音效果。孟稚雪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走进去,随手按开了灯,只见十几盏明亮的LED灯顷刻将教室照得亮亮堂堂,甚至有些刺眼。桌椅板凳也比一般教室高档许多,天花板上高悬着几个摄像机和麦克风,教室的侧面还有一个黑布遮盖的小隔间。

 

这种教室是专门给教师录课用的,我之前参与过录制,所以对此并不陌生。教室没有窗户,而且墙壁和门都经过了隔音处理,为了避免录制时的外界干扰。

 

孟稚雪为何带我来这里?

 

她将门关上,然后反锁。

 

这一举动让我有些害怕,这就意味着此间教室成了我和孟稚雪的“孤岛”。

 

 

她突然将目光抛向我,那绝色的皓齿明眸实在令我不敢直视。

 

我才发现她今天比昨天化了更浓的妆,我对妆容一窍不通,却也能看出唇彩比昨日鲜艳了许多。

 

难道零星的温柔也是妆容带来的错觉吗?

 

但我偏偏觉得,今天的她和往日区别很大,至少对我的态度好转了许多,绝不是错觉。

 

「李陌,坐下吧。」孟稚雪坐到了教室中间靠前的座位,然后指了指相邻的位子。

 

但这也太近了吧,一下子和孟稚雪成了“同桌”,我的脸顿时热辣辣的。

 

我和她紧挨着,能够嗅到她头发的芳香和淡淡的体香,真是妙不可言。

 

我仍然没有表达能力,只能像个沉默的傀儡任她摆布。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幸福极了。

 

她明明没有任何撩人的举动,我却早已心醉神迷。哪怕她现在扇我一耳光,也一定是幸福的疼痛。

 

「还是没法开口吗?」孟稚雪的声音很低,仿佛婉转的低吟。

 

「能…开口。」我倔强地说。

 

「算了吧,你还是先听我说吧。」她无奈笑了笑。

 

我点点头,此刻要我组织语言简直难于上青天。我不敢正对着她,便把身体扭向桌子,用左脸接收她的玲珑目光。

 

「首先,我把你叫过来,是为了向你道歉。」

 

「那天…我的话非常非常过分,对不起。」她的声音愈发柔和,态度很诚恳,目光不由自主地撇向旁边。

 

屋子里很静很静,衣服摩擦声和微弱的呼吸声在耳边都格外清晰。

 

其实我一点都没有怪她的意思,那天我醒来后,她莫名敌意的话语虽然难听,但也没到需要专程道歉的地步吧。

 

「很…很过分吗?」我用力挤出几个字。

 

「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在宾馆里咱俩说了什么吗?在你昏倒之前。」

 

我摇了摇头,那晚的记忆至今仍然支零破碎的。只是马逸远告诉我没什么,就没有仔细深究。

 

「大致是你说你一直喜欢我,但…我却骂了你,然后你就昏倒了。」

 

这么狗血吗?我居然会当场向孟稚雪表白?然后被她骂了一顿,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

 

「你醒了之后还蛮正常的,没想到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闻言又羞红了脸,孟稚雪总能很轻易地戳到我的软肋。

 

「我今天特意叫你来,也是想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我把目光挪向她的衣角,却不敢过问。

 

 

「我觉得,因为你把我想的太好,才会在我面前这么腼腆。」

 

「……我在主人面前什么样子,你不是没见过。不怕告诉你,我高中就有主人了,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你没必要太高看我,你战战兢兢的样子真的让我反感。」

 

「你可以不理解这个圈子,但只要保持起码的尊重,我们还是可以正常相处。」

 

她说着说着又变成了训斥的语气。

 

灼眼的灯光打在身上,让我的身体逐渐升温,并趋于燥热。我想捂住耳朵,不愿相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她反感我的卑微姿态,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啊。而且对于她所谓的“圈子”,我何曾有不敬的意思?或许在我昏倒前曾经说过?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孟稚雪捋了捋头发,平静地说道:「那天主人的命令我还没有履行,今天补上吧……你可以把对我的邪念全都发泄出来,你既然这么喜欢我,肯定想要我很久了吧。」

 

耳鸣阵阵,室内的强光本已令我很不舒适,她的话音传来,我的心像是被刀划开了个口子,血流不止。我从来对孟稚雪没有任何幻想,只想在一旁静静地欣赏,自认问心无愧坦坦荡荡,她竟这般冤枉我!?

 

「我对你没有邪念!」我像是冲破了心灵枷锁,大声喊道,孟稚雪明显被吓到而瞪大了眼睛。「我不是因为垂涎你的身体才喜欢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站着还是跪着,我都一样喜欢你!我对天发誓,我李陌从没有对你有过半点非分之想,我对你怎样生活也没有意见,看到你幸福快乐我就满足了。」

 

我激动得流出热泪,这些话一出口,整个人都轻快许多。我迅速拭干眼角,勇敢地正对她的光芒以示真诚。

 

「闭嘴!」孟稚雪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清冷的仙子气质顷刻荡然无存。「答应我,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听见没有!」

 

被迎面浇了一盆冷水,我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大概是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表白?

 

孟稚雪还是没有消气,冷艳的脸庞满是愤恨之意:「要不是主人下命令,谁会愿意伺候你?也不快照照镜子,就你这种废物也配喜欢我?」

 

我不敢相信地望向她,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掉,心仿佛在被她踩在脚下碾压,好疼好疼。

 

眼泪似乎起到了作用,她的怒意削减了几分:「还好意思哭,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小家子气,还有脸当男人么?」

 

「对…对不起。」我极力止住眼泪,再次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在家长面前。

 

「总之以后不许喜欢我了。」她的怒意倏然消散,平和地说。

 

我和她陷入了沉默,由于完全的隔音处理,教室一片死寂,感觉灵魂都寂寞得逃出躯壳了。

 

我知道自己的确配不上她,可这个残忍的事实由她亲口宣告时,那种绝望感依然似狂涛骇浪。更令我悲伤的是,她看起来无比嫌弃我的存在。我的人生便没有半点价值,是一团可以随手一攥丢进垃圾桶的废纸。

 

 

「你恨我吗?」她率先打破沉默,丢给我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即便我的爱令她作呕,可是恨她又何尝容易?

 

我麻木地摇了摇脑袋。

 

她竟突然发难,猛地用双手按住我的双臂,逼我直视她那张疯子般的脸,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恨我!?」

 

孟稚雪宛如另一人格附体,吓得我惊慌失措。

 

几秒后她便归于平静,放开我的臂膀,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顷刻黯淡无光,面色苍白地轻声喃喃道:「算了,赶紧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我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以后慢慢恨吧,现在你要帮我完成任务了。」

 

「什么任务?」我试探道。

 

「拿我发泄啊,刚才都说了。」

 

「啊?」

 

「听不懂吗?用我的身体发泄,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就像主人那样。」

 

「我做不到。」

 

真是荒唐!我急忙起身,却被她一把拉住。

 

「这是主人的死命令,求你了。」她那一对可怜楚楚的清眸竟然在哀求我,这种转瞬的态度逆转让我措手不及。

 

「什么狗屁命令,我这就打电话给马逸远。」

 

「千万不要!这是他给我的最后机会了,如果再完不成……」孟稚雪急得哭了出来,从咄咄逼人到泪流满面,前后不超过半分钟。

 

「那你就骗他,反正他也不会知道。」

 

「我永远都不可能欺骗主人。」她泪光中竟带着几丝执拗与虔诚。

 

我霎时间愣在原处,该如何是好?要我对孟稚雪行不轨之事是绝无可能的。

 

「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帮帮我吧…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失眠,饭也吃不进去,要是因为这件事被主人丢掉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那一幕想必会令我永生难忘:冷俏的面庞泪如雨下揉人心肠,卑微到尘土里的哀求神情,病态娇弱的嗓音,彻底和从前那个冷艳高贵的孟稚雪一刀两断。

 

(六)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从被辱骂到被苦苦哀求,这种反差感令我头昏脑胀。

 

我发誓要全力守护的孟稚雪,此刻竟要求我去伤害她,而如果再退缩,似乎对她是种更大的伤害?脑海中天人交战之时,面前伊人的哭泣亦未停止。

 

虽然所有思绪仍是一团乱麻,几乎快将被拧成死扣,但我知道一件当下最重要的事:

 

我不能让她继续流泪了!

 

 

「好,我…我答应你。」

 

孟稚雪立刻在泪水簇拥中挤出一个微笑,我才发现她的妆都有些变形了。

 

「不过你得先教教我……」我不太懂她所谓“发泄”的具体含义。

 

「有什么好教的?其他人一上手就会啊。」

 

「其他人?」

 

「主人经常让别人用我…哦也对,他们是圈内人,你不是。」

 

我努力硬起心肠接受她的话,面色波澜不惊。更令我震惊的是短短时间内她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低眉顺眼、神情柔弱,高高的马尾也风采尽失。

 

 

「我…我还是先跪下吧,坐着说不习惯。」

 

我本想开口制止她,嘴巴却被上了锁。

 

孟稚雪示意我站在狭窄的过道,她旋即扭着高挑的躯体从桌椅间挤过来,在我惊愕的目光下径直跪了下去,动作极其熟练。

 

她散发的高贵气质,哪怕跪着也依然不减。她甚至特意压低身子,大腿和小腿贴紧,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无比乖巧、无比训练有素。

 

那张俏脸的泪痕已差不多收束完了,神情调整成不悲不喜的状态,美艳绝伦的脸蛋正对着我,像是已将控制权全部交予我。

 

一周前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跪在马逸远脚下,只是当时她还倔强了一会,不像现在这么快的进入状态。

 

猛然受此大礼,我大脑一片空白。这种身份的强烈反差冲击着我的理智,以至于刚才的思想准备一击即碎。

 

我刚才真的应该答应吗?

 

她卑微地跪着,我却满脑子都是她在平日里风光无限的模样。黛眉惊艳如描如画,忽然又枯萎般低垂下去,仿佛在提醒我,她不仅仅是孟稚雪,更是一个带着主人任务的女奴。

 

「你不要见怪,这很平常。」

 

「你能想到的事情,都有人对我做过…唔,我喜欢这些,所以不必在意。」

 

「最好能留点痕迹,我好向主人交差…那边小黑屋抽屉里有根鞭子,如果你喜欢,就请用它狠狠地抽我。」

 

说到这里,孟稚雪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紧紧抿起娇艳的红唇,似是有些兴奋。

 

「如果您愿意赏赐我一次……就更好了……」她的脸色红润起来。

 

「我可以叫您爸爸吗?」她继续压低身子,抬高头颅仰望着我,眼睛里带着几丝情欲的迷离,好似一只摇尾求偶的雌兽。这本是个滑稽的姿势,却让我更加无所适从。而这句话就更是荒诞到极点,被高高在上的女神叫爸爸,是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幽默。

 

没等我回应,她已双手撑地,把精巧的头颅叩在地板上,长长的马尾耷拉在地面,修身的黑色毛衣勾勒出一条惊人的曲线。

 

「请允许贱奴孟稚雪为爸爸服务。」

 

她还跪着身子挪动到我跟前,带来一阵柔和的香风,一双清眸凝望着我的鞋子。我不敢看她,明明跪着的是她,我却感觉无处可逃。

 

「主人命令我主动叫别人爸爸,他们大多也喜欢这个称呼。」她解释道。

 

「贱奴都已经这样了,求爸爸说句话吧,不要再拘谨了!」

 

眼前的孟稚雪带给我的视觉和听觉刺激无比强烈,我花了好长时间才从中缓冲过来。关于孟稚雪的梦在逐渐破碎,这些天里,这个梦被一次次地从高处摔倒地面,装载着我对她的一切美好想象。这一切似是巧合,又似乎是被人有意为之,像是为惩罚我不该对一个人狂热地崇拜,所谓的信仰亦一文不值。

 

可是我真的能接受这座神像完全碎裂吗?这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以来我连话都不敢对她说,哪怕她现在低贱地跪在我面前,我为何窝囊到这种程度?

 

我低下头便看到了一对渴望的美目,高挺的琼鼻反射着明亮的光点。有一刻,我也想立即跪下,而且要跪得更低,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用叫我爸爸,叫我的名字就好。」

 

被同龄人叫爸爸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贱奴知道了。」

 

「我…会帮你,但太出格的事情…我实在做不到。」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强调,力求和她平等交流。但若要我亲手打自己的女神,是绝无可能的。

 

「你还是先站起来吧。」

 

「不要嘛,求爸爸不要让贱奴站起…」她忽然发现自己叫错,晶莹的泪珠顿时拥满了眼眶,惊慌得像头正被狩猎的小鹿。

 

「对不起,贱奴忘记了您的命令,对不起!」

 

说完竟然抬起纤纤玉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啪!」

 

随着清脆的响声,一个红色五指印浮现在雪白的俏脸。

 

接着她又抬手用力打了另一侧脸庞,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交替扇了五六次,在这间密闭的屋子里不停啪啪作响。

 

她似是不知疼痛,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扇完还立即把脑袋回正对着我,然后迎接另一侧脸的耳光。

 

「住手!」我反应过来后连忙拉住她的手臂。「你为什么要打自己!」

 

孟稚雪泪水已经流到两侧香腮。

 

「贱奴叫错了您的称呼…就应该被惩罚。」

 

我望着她虔诚的样子又陷入语塞。一晃神,她竟俯下身躯,将脑袋探向我的左脚,伸出柔软湿润的舌头在我的鞋面轻轻舔舐起来,双手又乖巧地背在身后,看上去竟宛若颇为享受。

 

我想都没想地迅速把脚抽走,察觉到这一变化,她下意识地往前追赶了片刻,之后又扬起绝美的脸蛋疑惑地看着我,粉嫩的舌头尚停在唇边。

 

「对…对不起,贱奴习惯了。」她发觉到自己行为适得其反,说完便自责地闭上眼睛。

 

场面已然极度尴尬。

 

她先自扇耳光,又舔我的鞋来引诱我,看得出来是在试图激起我的施虐欲,但收效甚微。

 

结果是我彻底傻愣在一旁,难免不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所深爱的女神,我宁愿相信这是场表演,离开片场后便能笑对是非。

 

「贱奴就是想叫您爸爸嘛……」她一脸委屈地轻声低喃。

 

我人傻了,她竟然对这件事有如此深的执念。

 

「求求您了。」她楚楚动人的表情,可以令男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此刻却只为哀求一个叫爸爸的权利。

 

逢场作戏…逢场作戏,我反复告诫自己:凡是她要求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反对。

 

努力适应!

 

「随便吧。」她的泪水间顿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我…可以命令你站起来吗?」我试探道,不忍心看着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孟稚雪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跪着是主人的命令,很抱歉……爸爸不能更改。」说完跪姿反而更为标准了。

 

马逸远这头肥猪真是罪该万死!

 

「请爸爸动手吧。」

 

她那一脸决绝让我深感绝望,今天不下毒手难道就出不去这个屋子吗?

 

 

「如果爸爸实在不愿意,还可以选择…挠痒痒。」她温柔的嗓音悠然传来,刚刚拭干泪水的美目仿佛荡漾起旖旎波澜,竟似有些飘忽不定。

 

孟稚雪的话再次让我陷入回忆中,挠痒这个词从一周前便纠缠在我的世界里。这位常年冷若冰霜的绝色佳人,因被搔痒而释放狂笑的景象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比起去鞭打她,挠痒这种程度的施虐似乎可以接受,也算不得亵渎?

 

我没有回应,听她继续说着:

 

「那天晚上主人也就让爸爸搔贱奴的痒,我相信这个惩罚主人不会不满意。」孟稚雪犹豫了一下,又接着扭扭捏捏地说道:「贱奴最开始就是主人的痒奴,和主人也是通过这个相识的……搔痒会让贱奴很…兴奋。」

 

挠痒对一个怕痒的人来说明明是件很残忍的事,尽管形式上更像小孩子的游戏,但实际上残忍程度甚至不在鞭打之下,她居然会因此兴奋!?

 

「真的吗?」我朝她投向不可思议的眼神,尽管她迷离的眸子已经几乎告诉我答案了。

 

「真的。」孟稚雪真诚地回答,脸颊已写满了渴望。她甚至有意将上身往我身体倾斜,一对挺立的双峰差点碰到我,其讨好意味已不能再明显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我真的要成为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孟稚雪突然将玉手伸进裤兜里,抽出几根黑色的塑料带子,双手捧着高举在头顶上方,并向我解释道:「这是捆绑用的扎带,是一次性的,捆上就不能松开了,必须用剪刀剪断。」

 

我从她手中接过这几根扎带仔细观察了一下,非常结实,带子一端有一个方孔,其余部分全是倒向一边的齿,将其从孔中穿过后就拔不出来了。

 

的确是非常方便而有效的捆绑工具。

 

我觉得捆绑着挠痒太残忍便拒绝道:「不用了。」我花一秒钟想出了个理由:「我没有剪刀啊。」

 

「剪刀在那边小黑屋里,里面还有其他用于挠痒的工具,爸爸喜欢的话可以随便用。」孟稚雪立即让我退无可退。

 

好家伙,这间空教室居然应有尽有。

 

孟稚雪好像有读心术一般说道:「这间教室很安全,只有贱奴有钥匙,而且声音传不出去,爸爸可以放心。」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主人很喜欢来这里,平时用的工具也都留下了。」

 

我似乎能马逸远这个畜牲的想法,他和孟稚雪毕竟是同学关系,在教室这种场合尽情凌辱一位美丽的优等生绝对能满足他肮脏的念头。

 

 

望着手中这几条结实的扎带,我再次陷入迷茫,工具是有了,该怎么绑才好呢?

 

见我迟迟不动手,孟稚雪催了我一句:「可以开始了吗?」

 

「绑…绑哪里?」我感觉脸颊有些发热,仿佛即将被绑的人是我自己。

 

「手腕,脚腕,膝盖,这是最基本的。爸爸也可以把贱奴绑在座椅上……前面讲桌也可以,那边天花板上有个挂钩,可以把贱奴吊起来,绳子好像在柜子里……」

 

「好好好,不要再说了。」孟稚雪“身经百战”的丰富经验让我听起来很难受,所以一时没控制好语气。

 

「对不起!」

 

听到我有责怪之意,她竟然再次扬起手打算扇自己耳光,好在我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别这样好不好?」看到她如此轻易便选择伤害自己,我心痛不已,无论她以前有过多少类似的情况,我能保证的只是不让这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含着泪点了点头,脸上的掌掴红印尚没有完全消散,泪光中几分娇柔的脆弱之色令我肝肠寸断。

 

她跪着转过身来将后背朝向我,两只手并在一起伸向我。

 

「开始吧。」她抽抽搭搭的。

 

还是赶快把她的手束缚住吧。

 

我拿着一根扎带靠近她,在她身后蹲下。柔顺的秀发乌黑而浓密,令人忍不住想抚摸一把。当我把目光聚焦于她瘦弱的手腕时,发现上面还有一道道醒目的勒痕,有些像是疤痕掉落的颜色。她的手腕竟伤痕累累!连露在外面的手腕都这样的话,其他地方呢?

 

扎带使用非常简单,很快我就将她的手腕捆上,心里装着一万个歉意。

 

「再紧一点。」孟稚雪双手挣了掙,似乎并不满意。

 

我听命赶紧又多使了点劲。

 

「还是有点松,你看我手腕还能活动……最好能勒出痕迹。」

 

我觉得已经够紧了,任谁都不可能挣脱。而且那毕竟是细而硬的塑料条,再紧点的话真的会勒进肉里。我犹豫片刻,然后咬了咬牙,把扎带再次拉紧,直到她的一块肉被挤进卡孔里。

 

「啊…可以了。」她疼得叫了一声,玉柱般的手指猛然攥起。

 

「抱歉。」我的话说出口后便后悔了。

 

「爸爸不要这样嘛,爸爸对贱奴做什么都可以,请不要道歉……如果可以,希望爸爸保持严厉一些的态度。」她对我的“出戏”有些不悦。

 

唉,我居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可对孟稚雪“严厉”,实在无法想象,只能尽力为之了。

 

 

接下来需要捆膝盖和脚腕。

 

我让她坐到座椅上,她很听话地自己站起身坐到里侧的位置上,把腿搭在靠过道的座位上,将一双大黑靴伸向我。

 

她的小腿够细,扎带的长度刚好可以在膝盖处围成一圈。有了刚刚的教训,我还特意多用了点力,毕竟是隔着裤子,不用怕伤到她。

 

捆脚腕需要先脱掉靴子,我不由得想起昨天她脱下自己鞋子时的恐怖气味,手指由于畏惧停在了半空。

 

她像是察觉到了一点,不好意思地说:「爸爸不用担心,贱奴昨天刚洗过脚…」

 

这句话提醒了我,她好像提过,昨天是上交袜子的时间,当然也被允许洗脚。

 

我开始放心地脱她那双女王范的黑色皮靴,拉开侧边的拉链,用力地把靴子扒下来。

 

令我意想不到的,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扑鼻而来,同时混杂着清新的体味。她穿着一双彩虹色的

 

长筒袜,一圈圈五颜六色的条纹间藏着满满的少女心,与典雅且正式的中筒皮靴形成鲜明的反差,那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剥开火龙果的华丽表皮却看到里面果肉是素白的。刚才的我对脱她的鞋子尚存畏惧,不过现在只觉得——

 

「真香。」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孟稚雪恭敬地回应:「昨天交袜子之后保养了一次,敷过脚膜,还涂了乳液…希望爸爸喜欢。」

 

我“哦”了一声,但清楚一个悲凉的事实:无论多香,捂上半个月都难免会变成昨天的味道。

 

她的脚一如既往的美不胜收,不管在什么样的袜子包裹下。我一把扒下她香喷喷的袜子,露出同样香喷喷的玉足。用玉足形容再合适不过,可能是保养过的缘故,她的脚今天看起来格外洁白和透亮,尤其配合上屋子里刺眼的灯光,犹如光亮无暇的软玉。

 

花瓣似的脚趾甲仍然没有涂指甲油,我相信再名贵的指甲油都比拟不了原生的质感。

 

不出意外,她的脚腕同样有明显的勒痕,而我接下来要做的,是在上面覆上一层新痕。

 

我小心地用力,直到扎带勒进她的细嫩的肉中。

 

就此,孟稚雪要求的捆缚宣告完成。她双手双脚彻底失去活动能力,连修长的美腿都被迫夹紧。

 

这一切对她来说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上难掩期待之情,甚至能看出一丝迫切。

 

而我将这一切视为必须执行的任务,按照她的要求一步步来,我很难接受自己的女神被牢牢禁锢住的姿态。

 

何况,接下来我要…搔她的痒,用她们圈子的术语来说就是tk。

 

这意味着我将和她的身体亲密接触,一想到这,我就浑身发热。

 

我真的配吗?

 

「爸爸想先挠哪里?」她的喉咙居然在颤抖。

 

「脚底吧。」

 

教室并不是一个方便的场所,没有舒适的大床,也没有适合固定的地方。

 

孟稚雪把腿抬起来搭在课桌上,双脚刚好能卡在前排座椅靠背的间隙中。我便坐到她的前桌,正对着那两只白里透红的脚底板。

 

由于她太过高大的缘故,维持这个姿势需要她在座椅上大幅度蜷缩双腿,也必须半躺着娇躯。

 

我仔细端详这对鬼斧神工的艺术品,果然近距离观看可以发现更多的细节。她的脚底角质非常少,显得格外的嫩滑,连脚后跟都是如此,仿佛从没有走过路一样。

 

神仙姐姐果真脚不离地吗?

 

她似乎是个汗脚,整个脚底的湿润肉眼可见,散发着淡淡的温热,但暂时不影响沁人心脾的香气。

 

脚虽然看上去很大,但其实只是比较狭长,两侧并不算宽。她向后伸展着脚趾,足弓弯成一个惊人的弧度,让红润的脚掌突出向前,竟有几分飒爽的英气。整只玉足浑然天成,肥瘦得当,难怪那个死胖子如此痴迷!

 

「爸爸,贱奴可以提个建议吗?」

 

我点点头。

 

「挠脚的话最好用比较尖锐的东西…呃,比如指甲和硬毛刷,一次挠时间太长会麻木,可以穿上鞋袜捂几分钟再继续…」

 

「爸爸挠的时候如果觉得不安分,可以把贱奴的大脚趾捆在一起…」

 

「…」

 

轻软的嗓音沿着她的长腿传到我这边,她显然对tk有着丰富的经验,悉心提点我一些具体的细节,好像生怕我这个菜鸟不能给她满意的体验。

 

恍惚间我甚至怀疑,tk对她来说还算得上惩罚吗?

 

面前的双脚交替着前后摇动,已经翘首以待。

 

「请爸爸不要怜惜贱奴,千万不要理会贱奴的求饶。反正…往死里挠……」

 

我深吸一口气。

 

这只是幻境,幻境。

 

这趟旅途不知有多长,我的指尖终于触碰到她娇嫩的脚心。如马逸远所言,触感的确很“美妙”。

 

很多事情是并不用教的,谁的童年没玩过挠痒游戏?但毕竟这次挠的是孟稚雪,难免会有很强的紧张感和神圣感。

 

我操纵着两根手指在她的脚心窝上下刮动,顺着上面的曲折纹理,刚脱下鞋袜的脚底仍然温热,迷人的芬芳更是给我注了一针亢奋剂。

 

她的反应超出我的预料。指甲开始刮动的那一刻,她不受控制地猛然把腿回缩,可惜脚腕被牢牢地卡在座椅靠背间,这道残忍的关卡比捆缚脚腕的扎带有用得多,宽度仿佛专为她的脚腕量身定做。

 

「嗯嗯…哈哈昂啊…痒…哈哈哈…呃…呃…呵嗯嗯哈哈哈」

 

她的脸上绽放出娇媚的笑容,看上去并不痛苦,犹如融化冰雪的暖阳。十根修长的脚趾头不停地对我“朝拜”,时而双脚交错躲避我的手指的侵袭,颇有情趣。

 

令我最为开心的是,我的搔痒并不像马逸远的那般让她生不如死,欣赏着悦耳的银铃,我的两根手指维持稳定的力度,在她的脚心窝从上到下不断往返滑行,仿佛两条输送源源不断痒感的通道。

 

我很享受她的笑声,在咯咯的笑声间仍能有平稳的呼吸节奏,这很像情侣间打情骂俏的游戏。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孟稚雪,无数男生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在我的服务下尽情释放,真是成就感爆棚的妙事。

 

「哈哈哈哈……爸爸……哈昂哈贱…奴…脚哈哈…好…好痒哈哈昂啊哈」

 

我逐渐不满足于脚心,手指攀爬到她的粉嫩光滑的脚掌,看过马逸远挠她的视频,我知道她的脚掌同样怕痒。

 

指甲划过之处没有皱褶,而是丝绸般光滑的嫩肉。脚掌平时是离地面最近的地方,没想到竟然也这么敏感。孟稚雪徒劳地只能拍打和左右摇摆自己的双脚来躲闪,被捆缚的身体开始在座位上疯狂扭动。

 

「哈哈哈…嘻嘻嘻嘻哈哈哈啊啊昂不要哈哈哈啊……停…哈哈」

 

我相信此时的她是幸福的,这也是我继续tk的全部理由。

 

手指在她白嫩光洁的脚底每划一次就会留下一道红色的痕迹,我不敢太用力,当她挣扎幅度突然增大时还会偷偷放水。不知她是否领会到了我的心意?

 

不过,原来所谓的“虐待”这么简单吗?我似乎想复杂了。

 

挠了两三分钟,我见她有些呼吸不畅,俏美的脸蛋挂着几滴汗珠,发梢搁浅在额头上,便停止手上的动作让她歇息。

 

她喘匀后小声说:「爸爸,可不可以…狠一点?」

 

我顿时愣住,我原本还在为自己恰当的手法沾沾自喜,既完成任务又不让她受太多罪,没想到人家并不领情。

 

「多用点力…如果爸爸嫌弃贱奴的脚可以去那边拿工具,或者…挠贱奴的上半身。」

 

孟稚雪的要求并不困难,但这违背了我的初衷。我没有回答她。

 

「贱奴真的很想被挠,求求爸爸了,别把贱奴当人可以吗?」孟稚雪可怜巴巴地哀求着,看得出来她有多渴望一次畅快淋漓的搔痒。

 

「我尽力。」

 

「谢谢爸爸。」她扭了扭身子,闭上了美目迎接自己选择的痛苦。

 

 

我也调整了一下坐姿,用手拂过她的脚底,提前在心里对她们说了声抱歉。

 

她右脚的五根脚趾突然开始调皮的拨动,像是在引诱我下毒手,我便心领神会地扳起那几根嫩芽根般的脚趾。

 

经过刚才的搔痒,趾缝间有些汗渍,我好心地帮她擦了擦,然后每根脚趾都捋一遍清理干净,里面渗出的汗香令我沉醉。

 

哪怕我不是足控,这个过程中都萌生了舔一口的冲动。

 

我用指尖先轻轻搔了搔她脚趾和脚掌的交接处,并没有用很大的力,但她的反应惊人的大,整条腿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啊!」她发出一声惊叫,眼睛也随着这次突袭睁开了。

 

我赶紧松开脚趾,再次下意识的想说声对不起,但看到她的目光惊恐之中夹杂一丝兴奋,还报复的用脚趾反击了一下。

 

我终于狠下心,再次扳起柔软的脚趾,在同样的部位用力扣了几下。

 

「啊呀哈哈哈…好痒!!!」她大声叫道。

 

「后悔了吗?」我不确定这是否超过她承受极限。

 

「就要这样…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她激动地喊着:「有多喜欢我就挠多狠,别让我瞧不起你。」

 

她在这种深度兴奋状态下连称呼都用错了。

 

我见她意兴勃发的样子,才最终放下了感情包袱,开始变本加厉。既然强烈的痒感能令她如此兴奋,我就让她见识一下我有多喜欢她!

 

我用手握住她脚趾的两侧,另一只手从脚趾肚往下轻搔着。脚细长的优势在此时体现出来,她的脚底宛如宽阔的草原,手指则如肆意驰骋的骏马,从脚趾直到脚后跟,简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奇妙之旅。

 

手掌亦能感受到她的挣扎,想要挣脱的渴望。这本身是一个奇怪的矛盾,她明明那么期待搔痒,当下却又那么渴望解脱。

 

「哈啊啊行啊哈哈哈……哈恩恩呢你呢痒……脚心啊不要…啊啊啊哈哈啊」

 

她很快就笑得憋红了脸,马尾也随着她头部的晃动而凌乱。双手被捆缚在身后,本身就难以保持平衡,而且高大的躯体蜷缩在拥挤的座椅上,更让使得难以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又转变策略,逐个位置击破。在她脚底每个敏感部位停留尽可能长时间,指尖灵活地舞动,直到“舞台”从白皙渐变为通红。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不要……哈哈不要」

 

她为了抽出牢牢卡住的双脚使出浑身解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些排椅要不是有粗螺钉结实地钉在地面,恐怕真会被她的困兽之斗所撼动。

 

她苗条的娇躯在有限的空间里不断扭动,但只要双脚动弹不得,这些扭动注定都是徒劳。痒到极处,整个躯体甚至会凭借腰胯力量向上弹起,然而只会为她本就扭曲的表情增添几分绝望的痛苦。

 

有时我会担忧这样是否太过分,眼前的绝美女子虽然名叫孟稚雪,但终究是肉体凡胎。好在她之前对我拧了太久发条,不好好“工作”更像对她的辜负。何况我下手再黑,还能黑得过马逸远这种资深变态吗?

 

「停……哈哈昂啊啊啊嘻嘻啊啊啊……停下啊啊啊啊啊」

 

「爸哈哈爸……饶了哈哈哈哈啊啊贱奴吧……换…换个哈哈哈部位啊啊啊哈哈」

 

听着孟稚雪凄惨的求饶声,我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她蜿蜒的躯体瘫倒在座位上,精美的螓首抵住座椅靠背,靓丽的明眸不复神采,鲜艳红唇中发出孱弱的呼吸声。捆绑的双手无力地摆向一侧,扎带紧勒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怵目惊心的血痕。

 

修身的纯黑色毛衣搓出了不少褶皱,甚至在腰际泄漏出一寸仙白的肌肤。挂在领口的彩带被她压在脖颈下,无法再随风自由飘荡。

 

显然高强度的搔痒让她身心俱疲,我想这次她一定“满意”了。

 

「傻逼你还真停了?」

 

「啊?」

 

讲真,那一瞬间我心中第一次燃起零星的怒火。若是以前我绝不会有半点生气,可她几秒钟前还是一口一个爸爸的叫着,结果突然就开始辱骂我,偌大的落差难免令我有些无法接受。而且,她这样说就意味着之前的求饶是假的,我被她骗了!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怒火燃了一刻便熄灭,孟稚雪做什么都不会让我真的愤怒,但她既然这样说了,我便迎合她的意愿,让她求锤得锤好了。

 

 

我这一生从没像现在这般鲁莽过。

 

瞅准她打算挪动翘臀的时机,我立即对她的脚底板发起了新一轮攻势。这次突袭毫无征兆,而且使出了杀手锏,用双手挠她的双脚。她开始了最猛烈的挣扎,两只雪白玉足最大限度的在空中摇曳,但在如此大范围的强袭下还是显得捉襟见肘。脚趾时而绽放时而紧缩,亦跟着不知疲惫地磕头讨饶。

 

「哈哈啊啊啊哈哈哈昂啊啊……贱…奴啊啊哈哈错了…哈哈哈别再挠了…哈哈哈哈啊啊啊轻点……哈哈…哈哈我错了哈哈啊我错了……贱奴哈哈哈…快不行了哈哈哈」

 

我不知怎么变得铁石心肠起来。面前挣扎的双脚是真实的吗?耳畔凄厉的笑声是真实的吗?

 

我又在做什么?

 

我尽力把思维都聚焦在这双光嫩如玉的脚底板上,用其来遮挡她身体的疯狂扭曲。无论如何,这都是孟稚雪交给我的神圣任务,我一定要虔诚地履行,所以我的世界里只需要有这双脚,其他的一概不过问。

 

不知道挠了多久,在我用心地刮搔她的脚底侧面的时候,她的笑声似乎减弱了。记忆宫殿中飘来一句话:「一次挠时间太长会麻木……可以穿上鞋袜捂几分钟再继续……」

 

大概是时候停手了。

 

孟稚雪宛如一只拔了毛的天鹅,面色涨红,眼神虚弱如濒死,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的粘液沾在棱角分明的下颌,柔美的娇躯散乱在座位上,几近魂飞魄散的状态。

 

她的娇唇无力地半合着,每次鼻息都伴随着全身每一块肌肉的颤栗。

 

我捡起一旁的彩虹色袜子,套到她松软无力的玉足上,由于脚腕被紧紧卡住,所以只能穿到那里。

 

脚尖处的那一圈是红色,我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不过她毫无反应。

 

 

「爸爸~」她轻声呼唤道。「手,手」

 

我没领会到她的意思,以为是不让我继续捏了,我便赶快松开。

 

「手~」

 

她的声音如同梦呓,隐约带着几分少女的春情,听得我浑身酥麻。

 

是不是她被捆绑的双手勒得疼痛了?我往前探了一眼,发现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两样,并没有因为扎带而充血发紫或其他状况。

 

我站起身走到她那一排,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歪斜着依偎在靠背上的头颅。

 

「手~」

 

难道说的是我的手?

 

我抬起右手放到她脸庞前几寸的位置,等候她下一步发落。

 

没想到她居然微微张开了樱桃小口,露出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绝对是生物本能,我只能这样解释。

 

苍天啊,我竟然鬼迷心窍地将食指伸了进去。

 

然后,在我恢复理智之前,她就已经合上嘴巴含住了它。

 

这一定是这根手指的巅峰时刻,被孟稚雪湿黏的嘴唇紧紧压合,她那温热湿润的口腔宛如婴儿的襁褓。紧接着,一条触感细腻的香舌缠上了它,如同一对耳鬓厮磨的恋人。

 

痒,滑,温热,简直是世界最美妙的馈赠。

 

孟稚雪闭着美目,似乎同样在尽情享受这一刻,用她那神圣舌尖挑逗我粗鄙的食指,极尽暧昧之态。桃色秀靥,淡扫峨眉,尽态极妍,点燃了我心中的烟花。

 

她突然开始缓缓吮吸这根幸运的手指,口腔内压强的变化,唾液的流动,如同一场酣畅淋漓的桑拿。

 

虽然并没有很强的肉体刺激,却令我恬不知耻地深陷精神***之中。

 

 

就在我飘飘欲仙之际,强烈的刺痛感从手指传来。

 

「啊!疼疼疼!!!」

 

孟稚雪居然趁我不注意狠狠地咬了下去,再精美的贝齿,咬起人来也是很痛的。

 

况且她还不松口,我的手指都快被她咬断了,疼得我冷汗直流,不顾一切地想把手指抽出来。

 

「啊啊啊!!断了!!别咬了!」

 

刚刚有多酥爽,现在疼痛就有多彻骨。

 

没有开玩笑,再用力抽的话可能真会断在里面。

 

她眼睛已经睁开,看得见面颊发力的肌肉线条,眼神中没有丝毫情感。

 

情急之下我用左手掰她的嘴巴,同时困在里面的手指反复抠挠,她却忍住了酸麻的不适感,弄巧成拙,爆发出惊人的咬合力,转而回赠我更加强烈的痛感。

 

「啊!!求你了!!啊啊!!」

 

某一瞬间,绝望的阴霾彻底笼罩了我。我今天不该来到这里,不该听她的话,不该挠她的痒,更不该犯贱地将手指伸进去。

 

我可能真的要失去这根最有用的手指了,原来孟稚雪刚才的馈赠只是它最后的晚宴吗?

 

「疼!!啊啊!!你放手啊!!!」

 

 

不,我李陌不能就此成为一个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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